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伏見鹿就是在作死。
他當然清楚這么做有多危險,但正如源玉子所說,‘天天悶在家里看電視不無聊嗎’——他確實覺得很無聊,想找點事情做,但受限于身體尚未痊愈,想出門看熱鬧都難。
自從伏見鹿經歷綠皮火車火并事件,普通的案件已經沒辦法引起他的興趣了。這段時間他甚至看不進去卷宗,只覺得字里行間透露著乏味。
伏見鹿的初心是想要躺平,以往他覺得自己看一輩子卷宗都不會膩,但事實并非如此,因為人都是會變的……風間拓齋變了,源玉子變了,他也變了。
況且,他很好奇,風間千姬是怎么從小打小鬧的義警,變成一個帶領三百人向黑幫發動自殺式襲擊的瘋子……她抓走了趙春樹,寄信人卻是奧姆真理教,由此可見兩者的關系格外密切。
奧姆真理教對于「天罰」很感興趣,他也對奧姆真理教有著濃厚的興趣。
既然如此,不妨加入試試看。
伏見鹿打算利用教團磨煉他的lv7級的社交魅力,他非常欠缺社交實操經驗,哪怕知道該怎么做,也不一定能用理想的效果表達出來……總不能讓這么一個高級技能淪為擺設吧?
人類的潛力都是逼出來的,等他進教團歷練一番,說不定社交魅力還能升上lv8呢!
至于危險,干什么沒有危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連這都不敢搏,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最微不足道的理由:奧姆真理教害他當壞人,惹得源玉子不開心——既然他不開心,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綜上所述,伏見鹿認為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去冒險。
這就好比荒野求生,不帶任何裝備,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場折磨,而對于真正的獵手來說,這是大自然賜予的磨練之地,他們在享受中修行。
伏見鹿擦掉眼淚,調整好情緒,推著輪椅,坐在馬路邊等待。他在腦海中開始模擬對話,預想接待者的性格——在他打電話之前,這場磨練就已經開始了。
隔了十分鐘,電話鈴再次響起。接線員確定伏見鹿正在原地等待,她試圖安撫伏見鹿的情緒,以免他中途改變主意,讓接待者白跑一趟。
伏見鹿舉著話筒,就這么跟接線員聊了起來。
他們從理想主義聊到了宗教哲學,從沉痛的現實聊到了精神的慰藉,從畢業后闖入冰冷的城市,聊到了回不去的溫暖小鎮……童年的美好回憶浮現在眼前,伏見鹿打趣時,電話那頭傳來發自內心的笑聲。
聊到最后,街道盡頭亮起車燈,伏見鹿中斷了話題:“啊,接我的人要來了。幸子小姐,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這么晚了還麻煩你接待我這種人,真的辛苦你了。”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下來。
喇叭聲響起,有人推開了車門。伏見鹿正準備掛斷電話,卻聽接線員忽然說道:“快跑!”
“什么?”
“快跑,這里是地獄!我、我剛才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奧姆真理教根本不能讓人獲得幸福——”
話音戛然而止,聽筒傳來忙音,電話被掛斷了。
伏見鹿愣了愣,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此時此刻,他忽然理解牛郎為什么在日本那么有市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