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玉子踉蹌一步,站穩了腳跟,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她必須把紀子夫人送上樓,絕不能讓小野軒白白犧牲!
念及至此,她一咬牙,拼了命地往樓上沖,身后傳來急促的追趕聲,最后一段樓梯似乎格外漫長。
她心中暗暗發誓,如果這次能僥幸活下來,以后她每天都練長跑和短跑!
快點!再快點!!
在她沖破濃霧的那一剎那,空氣變得格外清晰,仿佛躍出水面一般,肺臟格外舒暢。
緊接著,身后傳來一聲槍響,子彈擦著她的頭皮飛過,她心中一驚,腳步邁太急,身體失衡,眼看著要摔倒在地!
啪,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身子,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那只手猛地一拽,她感覺自己身體像是飛起來了一樣,雙腳離地一秒,橫飛過樓道。
再一抬頭,拽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伏見鹿。
“怎么搞成這樣了?”
伏見鹿在樓上聽到槍響,本打算下去幫忙,但轉念一想,既然開槍了,那就說明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去了也沒用,所以就沒下樓。伏見鹿還是比較相信源玉子的槍法的,雖然她的瞄準動作很慢,但至少射得夠準。
當然,還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伏見鹿還是比較惜命的,他擔心霧氣里有毒,吸多了會跟助手君一樣嗝屁。
之后再度傳來槍聲,他都是這么想的:‘挨了一/二/三/四/五槍,總該死了吧?’
直至聽到第六槍,伏見鹿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他打算下樓幫忙,卻聽到源玉子說‘他拉肚子去了’,覺得源玉子可能是在警告他別下來,說不定下面有埋伏什么的,所以就沒有輕舉妄動,站在樓道口接應源玉子。
等到第七聲槍響,源玉子正好沖出樓道,伏見鹿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側面靠在墻邊,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源玉子三言兩語說明情況,還不等伏見鹿回話,樓道里再次傳來腳步聲。
福山斗賢以為那一發擊中了源玉子,使其摔倒在地,連忙乘勝追擊,打算補槍,以絕后患。
他剛跑上樓,后腦勺忽然傳來破風聲,他下意識一縮頭,刀鋒割破了他的頭皮,直接把他削成了地中海。
福山斗賢一驚,身子前撲,趴在走廊上,他回頭一看,只見小野軒扶著走廊,單手持刀,樓道流了一路的血跡。
“蠢女人……嘶……”
他一摸頭頂,全是血,火辣辣的疼,心中大怒,抬槍瞄準小野軒,冷聲譏諷道:“既然這么忠心,那就去給你的主人陪葬吧!”
小野軒望著黑黢黢的槍口,耳邊一陣嗡鳴,她已經沒有力氣閃躲了,第二槍擊中了她的左肩,此刻還在往外冒血。強撐著跟上來,揮下最后一刀,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她微微張嘴,遺言卻卡在嗓子眼里。
該怎樣去描述自己的一生呢?
她只有一句話的時間,只有一秒鐘的余地,在福山斗賢開槍之前,她脫口而出,說道:
“交給你了,抱歉。”
她盡了武士的本分,走完了應行的道路,面朝敵人,持刀而死,是她最好的歸宿。
在小野軒準備合眼的那一刻,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一道人影后發先至,劈手奪過了她的刀,福山斗賢開槍之后,那句話才落進了她的耳朵里:
“刀不是這么用的。”
只聽‘鐺’的一聲脆響,子彈一分為二,殘骸擦著她的臉頰飛過。
小野軒跌坐在地,她怔怔地仰頭,睜大了眼睛,只見伏見鹿擋在她面前,單手持刀,甩了個刀花。
這一刻,刀亦是最強的盾。
福山斗賢傻眼了,他原以為樓上的男刑警是個手無寸鐵的慫包蛋,眼下卻見識到了什么叫人與人之間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