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咋舌道:“不會是……你們被直接固化在地面之下了吧?”
“不死者并不會死。”吉爾伯特強調道:,“但是我們也會肚子餓,也會口渴,也會渴望陽光,不死者在生存的**上仍舊還是人類的模樣,即便是……我們不一定需要這些東西。”
“就在我們以為我們會永遠被埋在地下的時候,事情終于出現了轉機。”吉爾伯特像是自嘲一樣說道,“我們在五年后,重建廣場的時候被挖了出來,他們需要重建道路和廣場,修起漂亮的石塊路還有方磚廣場,于是他們挖到了我們,而瑞貝絲這個時候像是才想起我們一樣,找到了我。”
“‘你說的對,我們需要懲罰惡人的方式。’她是那么和我說的,那種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語氣,如果是平常當然令人惱火,不過很可惜那個時候我的精神已經被消磨地不成樣子了,所以稀里糊涂地回應了她,之后為了挖掘我們當年這撥人而形成的大坑,就在她的要求下繼續往下挖了一段……成了現在的牢房。”吉爾伯特嘆了口氣,“我們的想法,部分地,以一種完全不令人喜悅的方式扭曲地實現了,因為相比于普通的刑罰,體驗過填埋的我更能領會那種痛苦。”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聽起來,瑞貝絲就像是一個暴君。”
吉爾伯特淡淡地說道:“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個暴君。一方面,她對于我們個體切實感受的認同約等于零,另一方面,她卻近乎執拗地在進行著一種烏托邦似的建設著這個地方,這種反差讓你我無法確定她到底在思考什么,在構思著什么,我們無法理解她。”
“那你現在……”我有些好奇,在深埋地下的這幾年中,他是否對于自己的想法有了改變。
不再提及,亦或者是繼續相信著。
“現在的廣場下方,就埋著那些囚犯們。”吉爾伯特淡淡地說道,“另外,一部分窮兇極惡的人也在下面,這也是我后來才知道的事情。”
“那是什么意思?”我很快被吉爾伯特所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吉爾伯特像是在組織語言一樣略微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說道:“你清楚,瑞貝絲曾經會出去復活一些人成為不死者對吧?我也是這其中的一部分。”
“是的,這我很清楚。”
“那你既然想到了,在這個城鎮之中,罪犯是什么樣子的,那么你是否想過,如果在外面,提前知曉了自己是不死者的事實,之后會發生什么嗎?”吉爾伯特微微瞇起眼睛說道。
……可能什么都不發生,或者在此之前像是我想的一樣。
“走向,另外一條道路。”
“他們會成為窮兇極惡的人。”吉爾伯特哈哈大笑了起來,“人會本能地去利用自己的本身所具有的特質,無論那是什么樣子的東西,都會好好地使用他們,所以對于不死者來說,受傷已經不算什么了,無論做什么都不會死了,無論什么傷都可以很快恢復,甚至不需要和正常人一樣的食物或者水,因此很多地方拿這些家伙沒什么好辦法!當然這時候一定有些被囚禁起來的,可只要這些人總是有幸運兒的,那些人最終也都會慢慢地坐上黑道的高位!那個時候,再想要把那些家伙帶回來,對這里的影響可想而知了。”
我好奇地問道:“所以,瑞貝絲同樣肩負了起來了把這些家伙捉拿歸案的任務嘛?”
吉爾伯特挑了挑眉說道:“更準確說,只是利用自己強大的魔法實力,把那些家伙都囚禁了起來,只不過很顯然那種生活對于罪大惡極的人來說和監獄根本沒有什么兩樣。一直到……新的監獄出現。”
“那些人全都被填埋起來了,對嗎?”
吉爾伯特輕輕地說道:“是的,這是我們最后面對的事情,我們的事情給了她一個靈感,所以她堪稱暴君的一面就流露了出來。”
“……那個監獄在什么地方。”
“就在你的腳下……當然沒那么離譜。”吉爾伯特微微聳了聳肩,“畢竟我們的地上空間有限,所以干脆直接把地下空間利用起來似乎也不錯吧?”
“你說的話可真是輕佻。”
吉爾伯特沒有看我的眼睛,而是微微錯開了我的視線,看向了窗外,仿佛看盡一切般說道:“我已經習慣了。”
就在我準備問起一些其他細節的時候,吉爾伯特卻微笑了起來,說道:“你看,現在的太陽多漂亮……你能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這個可愛的家伙,我們過的是種什么樣的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