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萍繼續說道,“我比瑩瑩大五歲,之所以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一出生便被曹婆婆選為下一任的花瓶觀音,父母必須把我好好養大。
可當母親生下第二胎的時候,發現還是個女娃,便想把她按進小溪里溺死。
我趁母親走后,又把瑩瑩從水中救起,帶回家去偷偷養著。
瑩瑩是我一口一口米湯喂大的,這孩子從小就粘著我,不愛說話。
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心里充滿恨意,恨父母,更恨耀祖。
才幾歲大,就會用那種怨毒的眼神瞪著他們,還偷偷往耀祖的飯里下過耗子藥,還好被我發現,及時制止。
我怕她終日活在仇恨里,終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只能想辦法改變她的未來。
我這輩子都無法離開西山村了,但瑩瑩可以。
于是我托人把她送到了縣里的小學,讓她留在學校里念書,只有放假才能回來。
我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護著瑩瑩長大成人,可惜中途卻出現了意外……”
我連忙追問,“發生了什么事?”
張萍萍的眸光黯淡下來,“那一年,我十五歲,瑩瑩才上小學三年級。
距離上一任花瓶觀音的供奉期限還沒有結束,可村子里來了一個寫生的男人,他在我們村子里留宿一晚。
一覺醒來,塔內的花瓶觀音就不見了。
花瓶觀音可以鎮壓塔內女嬰的陰氣,若嬰兒塔一日無主,那成千上萬的嬰靈就會跑出來作亂。
村民們怕遭到那些女嬰的反噬,曹婆婆只能提前把我做成了花瓶觀音……”
我想到夢里那個殘忍又血腥的畫面,不由閉上眼睛。
張萍萍哀嘆道,“瑩瑩一直想帶我離開這里,可我這副茍延殘喘的身體連路都走不了,又能去哪兒呢?
而且花瓶觀音的壽命非常短暫,我能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但我不敢告訴瑩瑩,怕她為我傷心。
我本想讓她考上大學,離開這里就不要再回來了,可我萬萬沒想到,她在知道我供奉期即將結束,竟然會為了我退學……”
我現在倒是可以理解張瑩瑩了,如果把我拉扯大的姐姐被迫留在村子里受苦,我也無法和原生家庭割裂。
而我也終于弄清楚,夢里那個花瓶觀音并不是張瑩瑩,而是她的姐姐張萍萍。
我只會夢到邪祟,或是將死之人。
張萍萍的壽命即將結束,她強烈的執念引我來到此地。
不過我還有個疑問,“你對那個曹婆婆了解多少?”
張萍萍抿了抿唇,微微思索道,“曹婆婆本不是西山村的人,她是百年之前逃難到我們村子里的……”
“等會!百年?”我驚訝地打斷她,“那她現在多大歲數啊?”
“起碼得有兩百歲了。”張萍萍正色道,“村里沒人知曉曹婆婆的真實身份,只知她會仙法,是人人敬仰的神婆。”
“仙法?”我差點笑出聲來,譏諷道,“哪個神仙會把妙齡少女活活做成人彘,這明明就是邪祟,而且還是邪祟中的邪祟!”
張萍萍垂眸,“那我便不知道了,村里人對曹婆婆馬首是瞻,她的威信度比村長都要厲害,沒有人敢不聽她的話。
每隔十年,曹婆婆就會在村子里選出個八字較硬的女嬰做下一任花瓶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