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來幫姬軒轅傳話的,話已帶到,來日戰場相見吧。”
天女魃說完便要離開。
“姬軒轅既請出了你我,蚩尤那邊定也會有同樣的舉動,你知道他請了誰當幫手嗎?”龍冥淵在她身后問道。
天女魃腳步一滯,語調淡漠,“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言畢,天女魃的倩影消失在殿中,空氣里留下一股干澈的草木清香。
龍冥淵坐在美人榻上,夜明珠透過綃紗籠罩在他的側臉,如冰雕玉砌的神像冷白生光。
偌大的宮殿內空蕩無聲,仿佛沉淀著亙古不變的孤寂。
不周山,紫竹林。
龍紋靴踩進松軟的泥土里,卻沒有留下任何足跡。
來者一襲鴉青薄衫,身姿挺拔如林間青竹,如畫眉眼像被月華浸染過似的,有種不容褻瀆的清冷。
驟然間,狂風四起,吹落片片竹葉。
那些竹葉竟如飛刀般鋪天蓋地向他襲來。
他眉心微蹙,拂袖幻出一道冰墻,那些葉子盡數扎進寒冰之中。
幻境隨著冰墻的碎裂而破除,眼前多了一棵足有十人合抱的蒼蒼古樹。
濃蔭匝地,樹梢上竟枕著一名玄衣男子,烏發如瀑,面容俊美如刀削,眼角旁那枚淚痣為這張臉添了幾分妖冶。
他居高臨下睥睨著來者,唇邊笑容略顯邪佞,“龍冥淵,你不在海底龍宮好好待著,跑到陸地上來干嘛,想找我打架?”
龍冥淵手中提著一壇陳酒,壇口隱約殘留著封泥,“找你喝酒。”
“哼,你有這么好心,該不會是在酒里下藥了吧?”男人冷哼了聲,從樹上翻身而落,動作瀟灑飄逸。
他接過那酒壇,閉眼一聞,“四海聞香……這么好的酒,你藏了那么些年都不肯給,現在舍得了?”
龍冥淵席地而坐,整理了下衣擺,淡聲道,“酒不就是用來喝的?”
男人眼梢微挑,牽動那顆淚痣,“這可是你說的,別后悔!”
“冷玄霄,你真要去幫蚩尤?”龍冥淵抬眸望著他。
冷玄霄嗤笑,“你身為天地間僅有的一條青龍,自詡不摻和三界之事,還不是一樣要去幫助人族?”
龍冥淵頓了頓,“如果當初為我封正的人不是姬軒轅,而你,不是蚩尤的話……”
“那我們興許還活不到現在!”冷玄霄拖著散漫的腔調說道。
龍冥淵無奈一哂。
冷玄霄掌心幻出白玉碗,迫不及待地拍開封泥,“龍族那邊怎么說?”
龍冥淵眸光晦暗,“現在族中已分成兩派,一派站我,一派站你。無論你我二人誰輸誰贏,龍族總是不吃虧的。”
冷玄霄挑了挑眉,“那真是要讓他們失望了,我不可能贏!”
龍冥淵眼睫輕抬,“何以見得?”
冷玄霄聲調里透著一抹不甚在意地譏誚,“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人族才是天道的選擇,如今天界眾神,有幾個不是從人飛升上去的?
人與神,人與佛,只在一念之間。而人族身上有的,恰恰是巫、妖、魔所沒有的。
此役,蚩尤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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