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乃是半月前在一家典當鋪所買,雖是半舊,卻干干凈凈,沒有一塊補丁,穿上后頓時整個人煥然一新。
等莊瑾開門叫來朱彬,對方都驚訝不敢認,實在是和之前小乞丐的形象有云泥之別,如今這個扮相出去,說是耕讀之家精心培養的讀書種子別人都會相信,也讓此人更加殷勤。
朱彬沒讓莊瑾搭手,就屁顛顛去將水倒了,沒等一會兒,又是送來一套干凈被褥,然后搓著雙手,期待看向莊瑾道:“小兄弟還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千萬別和我客氣。”
“謝謝朱哥,倒是沒什么別的需要了。”
朱彬見莊瑾似是沒聽懂,挺在那兒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什么表示,只得皮笑肉不笑道了句‘那小兄弟好好休息’,轉過身就小聲嘟囔道:“呸,變了樣還是個窮酸,可憐我一番殷勤,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莊瑾自是聽到,身形微頓,旋即就若無其事抱著被褥回身。
他并非不通人情世故,或者吝嗇不舍得幾文錢的賞錢,實在是此時身上錢財有限,明日還要去沈家學武,每一文錢都要刀刃上,不能因為打腫臉充胖子,影響將來武道。
莊瑾抱著干凈被褥鋪好,又去關上門窗檢查一番,確認安全,這才掏出身上銀錢清點,如同估算的一千五百六十七錢,一文不差,還有一角碎銀子,約么也值個八九十錢。
他將這些家當貼身放好,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復盤疏漏功過,又思量著明日可能遇到的狀況,以及應對措施,反復在腦中過了數遍才闔眼睡去。
……
次日清早,莊瑾一早就退了房,來到沈家府外。
今日是沈家第三次招收武生的日子,此時剛剛卯時(早上五點鐘),沈家門口已然有人在排隊,不過這時人還不多,莊瑾走上前去。
在莊瑾前面的是一對父子,父親人高馬大,油光滿面,身上隱隱帶著一股煞氣,兒子也是長得壯實,如牛犢一般。
莊瑾臉上露出笑容,主動搭話:“伯父、這位哥哥,也是來參加今日沈家的武生招募的吧?我看這位哥哥身形壯碩,氣血充盈,必能成為真正武者,加入沈家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莊瑾話還說得如此好聽,那看上去模樣四十來歲的大漢哈哈一笑:“借小兄弟吉言了,趕明兒來我肉鋪我給你挑塊好肉。”
‘原來是個屠戶,難怪了。’莊瑾心中暗道一聲,這個時代,屠戶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多少尋常人家羨慕不來的。
“我看小兄弟是個讀書人?”
“讀書人算不上,不過確實識得兩個字。”
……
莊瑾有意結交之下,很快就和這熊氏父子熟絡起來,知道這對父子中父親叫作熊大膽,是城東正陽街的一屠戶,兒子喚作熊磊,和他同歲,不過大上一個月,短短一會兒就以‘熊叔’、‘熊哥’相稱。
這時,隨著時間推移,很快人多了起來,隊伍排得極長,都快延伸到街邊巷子中了。
每次沈家武生招募只收一百二十人,后來者估摸自己排不上的,其中一些人就動了心思,很快就看到幾人位置被搶。
不過莊瑾暫時還沒被人盯上,雖然他看上去文弱,但正和他熱絡聊天的熊氏父子卻是高高大大,看上去就孔武有力,而莊瑾明顯和熊氏父子是一伙兒的,人性欺軟怕硬,在有更好欺負的軟柿子可捏的情況下,沒必要招惹這種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