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
這日下午,莊瑾習武停下小憩,陳蕓一如往常,給他準備了清茶倒上。
他嘗了后,驚訝問道:“蕓娘,這茶香中為何有種荷花香韻?”
陳蕓笑答:“我看門前江邊,有些背陰的荷花初放,晚上閉合,早上盛開。就用小紗囊,撮了少許茶葉放在荷花心,第二天早上取出,如此茶中自然就有了荷花香韻。”
莊瑾聽了,為她巧思稚趣嘆服。
夫妻二人正說話間,忽然有小廝來請:“莊鎮守,我家常老爺已到了彌留之際,請您過去見最后一面!”
莊瑾認出這是常和同家的,聽到這話,心中自是震驚,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近來戰事,沈家的確是勝利一方,卻也不可能沒有代價,別看他戰功嘩啦啦的拿,就跟去當鋪取錢似的,那是隱藏境界,有著足夠托底的實力,其他武者,一到三經,這月城北死傷都有數百人,四到六經的街鎮守級別也有十多人,并集中在四經級別。
顯而易見,常和同就是沈家勝利的‘代價’之一,莊瑾放下茶盞,和陳蕓交代一聲,去了。
……
常家。
莊瑾看到常和同,此刻形容枯槁,臉色蒼白,縱然衣服換了,也可見胸口傷勢滲出的點點血跡。
“常伯,你如何到了這般地步?”
“我……唉,時也命也,都是命!”
常和同說過自己之事,將大兒子常開衡叫來,對莊瑾道:“我恐怕是不行了……莊生,如今城中局勢你也知道,我二子、三子不是武者,也就罷了,如今最不放心的,是我這大兒子,二經境界……想讓他下月去你手下……”
這顯然是托付之意。
“爹!”常開衡喚了聲,聲音悲切。
莊瑾沉默,沒說應與不應,反而問起另一事,這兩月那顆疏絡丸分期銀錢,為何一直沒有送去。
“這……”
常和同下意識看向旁邊小兒子,看到常開杰臉色變化,心中頓時一個咯噔。
他是知道近來家中吃緊,也就小兒子兩口子還花錢闊綽、寬裕些,也問過此事,常開杰說是媳婦嫁妝,小兩口的事,也不好去管。
現在想來,恐怕是……
“開杰,你?”
“我……”常開杰看到這一幕,知道隱瞞不下去,終于坦誠:“爹,我不是成婚不久么?家中吃緊,就想著,那錢先拿去用用……”
“孽畜!孽畜……咳咳!”常和同聽到這話,急怒交加,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被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