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月二十九。
下月莊瑾要去往城東,這是他在城北東橋塢的最后一月,坊中還有上月、也就是去年年底歸入公中的一些優質資產,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這種規矩之內的好處,他可不會好心到留給下一任坊鎮守。
召集各街鎮守、以及下面小隊普通武者,進行分配。
這次分配,不是按照級別,更不是什么看運氣抽獎,就是赤裸裸按照親疏遠近——這次事件中,站在莊瑾這邊的,酬其功,分掉九成,剩下武者分一些邊角料,聊勝于無。
比如錢文德這家伙,就分到三百多兩,此刻臉上笑開了花。
如此區別對待,那些在之前事件中離開的武者,看到這一幕,自然是羨慕、嫉妒,暗暗腹誹‘莊瑾假公濟私’,卻也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不過人上一千,形形色色,在場百來號人,總有奇葩,一個武者大著膽子開口:“莊大人,都說您處事公正,這次分配……”
唰!
不等莊瑾開口,那些這次站邊留下、得了好處的人,如薛彥道、段濤、林宏、錢文德等等齊刷刷看去,讓這人嚇得脖子一縮,閉上了嘴。
莊瑾掃了這人一眼,淡淡道:“第一、我現在還是東橋塢坊鎮守,有資格決定如何分配;第二、這次我外出公辦,這些人護衛我的家眷有功……”
這個理由真要說來,也是極為正當,就算被越級舉報、執法處調查,都完全能站得住腳。
“莊大人,您剛才的話什么意思?‘現在還是東橋塢坊鎮守’……這……”杜仕元發現了盲點,頓時問道。
“就是字面意思,我下月將不再擔任東橋塢坊鎮守。”
這話一出,下面大部分武者頓時一片慌亂,雖然之前他們還在腹誹莊瑾‘假公濟私’,但心中還是承認,莊瑾是一個好上司的,帶著他們,折損小、戰功多,就說這月,因為莊瑾外出公務原因,上面都沒給他們東橋塢分配前線進攻任務。
可以說,他們跟著莊瑾,是實實在在享受到了好處、沾了光的,現在聽聞莊瑾要離開,換一個坊鎮守,自然忐忑不已。
許多人連方才分配的不快都忘了,紛紛出聲挽留。
“莊大人,您可不能走啊!”
“是啊,莊大人,你走了,我們怎么辦,讓我們怎么活啊?”
“莊大人,您去哪兒,我跟著你!”
……
莊瑾抬手,制止了這些嘈雜的聲音:“下月我將調往城東,會帶著一些人同去:薛彥道、段濤、林宏、畢愷、錢文德……”
這一個個名字,赫然還是之前事情中、站在他這邊的武者,這些人都會帶去城東,而其他人……大浪淘沙,之前事情中離開,他不會記恨,卻也沒什么情分,自然公事公辦,留下嘍!
其他留下武者,看向薛彥道等人目光羨慕、嫉妒,比之前分配之事還甚,就是另三個街鎮守:杜仕元、韋珣、曲喆,都是如此。
——當下形勢,誰不知道沈家在穩住戰線后,很快就會展開反擊?聽說上面已有決定,以后坊鎮守級別也要下場,坊鎮守級別都會傷亡,更何況下面人?自然更是危險。可跟去城東就能躲過戰事,安全性不用多說!
這些被莊瑾點名出列的武者,一個個挺直胸膛,享受著其他大多數武者的矚目。
莊瑾看到這一幕,微微點頭,這是這些人應得的:‘這次站隊留下的人,我給了他們回饋:好處、安全、榮耀……下次再面對這種情況,這些人只會更加堅定。’
這個時候,卻有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是那位從城南養傷分配過來的四經街鎮守曲喆,大庭廣眾直接跪下,哭訴道:“莊大人,我這曾經在城南受過傷……還請莊大人可憐可憐,讓我跟著,帶我一起去城東啊!”
薛彥道、段濤、林宏三位街鎮守,甚至錢文德等人,看著曲喆這個四經街鎮守如此不要顏面,目光都有些鄙夷。
其他大部分當初離開、如今要留下的武者,看到這一幕,卻是生出靈感,想到曲喆如果成功,他們是不是也可以有樣學樣?頓時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