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時日,藥田那邊異獸果然稍多了些,以往藥田遇到的最多就是磨皮境界異獸,對應武者一到六經,如今漸有零星煉肉境界異獸,斐家、姚家被清洗過,對付不了,莊瑾親自出馬,一月間斬殺了兩三只煉肉入門境界異獸。
因為沒什么危險,帶上陳蕓一起,有著陪伴也不覺無聊了,當作修煉之余的調劑,反而感覺挺有意思的。
這一月間較多外出,莊瑾也感受到了滕元松的那句‘莊供奉在縣中的名聲,不比我差,有時間多出去走走就知道了’,百姓見到,的確在敬畏之余,有著一種親近、感激。
莊瑾最記憶深刻的,是一個賣烤白薯的老頭,帶著陳蕓去買烤白薯,對方說他是大恩人,給錢硬是不要。
饒是他說‘最應該感謝的是滕元松,自己所為也不是為了他們’,還是死活不收。
老頭道:“老漢的囡囡被斐家抓去,沒了……田也沒了……告到縣衙,縣衙不管……是大人來了,斐家的人死的死、抓的抓、殺的殺,田也回來了,老漢一家又能活了……不管人家咋說,大人在老漢這里,都是天大的好人……”
莊瑾帶著陳蕓離開,老頭在身后跪著相送,走出很遠,回頭看去,對方仍是沒有起身。
……
這日,莊瑾與陳蕓又是過去城外藥田,并沒遇到異獸,陳蕓提議下,乘興去了旁邊的靈巖山。
靈巖山山頂,有著一亭,亭邊有著一棵巨大的菩提樹,樹身粗大到足有數人環抱,樹蔭濃密,猶如華蓋,春秋都不凋謝。
陳蕓拾著菩提樹的葉片,對莊瑾笑道:“這葉子如柿,肉筋細嫩,浸了水、去了皮,薄如蟬翼,裱小冊子寫經書是極好的……聽說有以此祈福的,很是靈驗。”
“也是沾了那位仙人的名聲,才會如此啊!”
莊瑾感嘆著,講起傳聞:“相傳許多年前,臨濟縣還不是如今這樣,多山無水,距離水道網絡數百里……時有旱情,五月梅雨之時,滴水不下……仙人游歷來此,百姓跪地相請,仙人以笛聲相應,乘白鶴直上云霄,舉起金樽,一杯落下,風起云涌,綿綿細雨;兩杯落下,雨聲漸大,雨線如注;三杯之后,大雨滂沱……”
“雨停云霽,滿城梅花盛放,百姓跪拜感謝之中,仙人在這靈巖山巔、菩提樹旁,乘白鶴而去。”
據說也就是在這之后,臨濟縣在滄海桑田,歲月變遷之中,才漸漸衍變為如今多山多水的格局,有了后來‘江城’之稱。
“呼風喚雨,憑虛御風,正如夫君曾經所說,‘朝游北海暮蒼梧,袖里青蛇膽氣粗’,或‘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周游無窮’;再或‘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這正是仙人之樂呀!”
“是啊!”
莊瑾感嘆著,目露神往之色,看向下方山林松濤,心中驀然生出一股豪情,回首腳下一點,整個人凌空而起,內息涌動,并指作刀,在亭外石柱的門楹題字。
唰唰唰!
片刻后,在他身形落下的剎那,身后嗡的一聲中,門楹上點點石屑落下,其上現出一行龍飛鳳舞、淡墨色如覆蓋點點冰霜的字跡。
這是一副對聯,題曰:何日白鶴重來,且共倒金樽,澆洲渚千年芳草;但見白云飛去,更誰吹玉笛,落江城五月梅花!
“夫君寫得真好呀!”
陳蕓驚嘆著,感受到其中的逍遙之意,再看向莊瑾,發現他此時身上有著一種難言的縹緲出塵之氣,好似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
她正想說什么,忽而看向外面,輕呼道:“夫君,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莊瑾走出兩步,來到陳蕓身邊,看向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