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世界完全沉入了黑暗,仿佛大地消失了。
抬頭,頭頂的夜空倒是異常清晰,幾顆星很亮。
所有人都打開頭燈,光束投向下方,起初什么也看不見,只有虛空。
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努力分辨著。
終于,在下方極深極遠處,景象開始浮現:那不是想象中的、與他們齊平的浩瀚云海,而是沉在谷底的一片巨大霧湖。
它并非靜止,灰白色的霧氣在深淵中緩緩翻涌、流淌,像某種巨大生物沉睡時的呼吸。
月光偶爾艱難地穿透薄云,在霧氣的表面投下幾片朦朧的、銀灰色的光斑,隨著霧的流動而明滅變幻,才讓人驚覺這片霧湖的廣袤和深度。
它離他們如此遙遠,冰冷而神秘,無聲地填滿了整個山谷。
風吹在臉上,帶著濕重的寒意。大家沉默地看著,有人低聲說了句:“原來在這兒…”
語氣里是長途跋涉后終于得見的釋然,也夾雜著對這份深沉的敬畏。
花了大力氣摸黑上來,看到的并非觸手可及的壯麗畫卷,而是深谷中一片遙遠、流動的霧之深淵。
它沒有想象的震撼,卻有一種獨特的、令人屏息的孤寂感。
現實與預期不同,但也并非毫無看頭,只是需要換一種心境去接受。
李悠南這一次出行還帶了專門拍視頻的攝像機,進光效果要好一些,拍出來比手機看上去更震撼一些。
他將眼前的這一幕認真拍下來,又拍了幾張照片。
停留了十來分鐘,寒意已經刺骨。
下山的路更需謹慎,車燈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速度極慢。
回到營地時,鎮上早已一片漆黑,只有他們營地亮著幾盞頭燈和篝火的光。
溪水聲在夜里顯得格外響亮。
身體里繃著的那股勁兒泄了,疲憊感像山一樣壓下來。
而齊順義他們團隊的晚餐準備得很不錯,所有人圍著篝火取暖吃東西,熱鬧地交流著剛才看到的景象,有人覺得值得,有人覺得路太難走。
就在大家烤著火,恢復體力不少時,同隊的老張,拎著個小塑料袋湊到火堆旁。
火光映著他有點興奮的臉。
“嘿,你們看,”他壓低聲音,帶著點獻寶的意味打開袋子,“剛才在山上等你們看云的時候,我在旁邊林子里轉悠,撿到的!”
袋子里躺著幾朵蘑菇,形狀不算特別奇特,菌蓋是淺褐色,菌柄粗壯,沾著新鮮的泥土。
“喲,老張行啊!”
“這能吃嗎?”旁邊幾個人湊過去看,七嘴八舌地問。
老張嘿嘿一笑,頗為自信:“認識!這種我們老家山上也有,叫蕎巴菌還是啥,燉湯可鮮了!純野生的,好東西!”
他小心地把袋子收好,“明天早上弄早餐的時候,加進去,給大家開開葷!”
李悠南目光望了過去,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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