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原身的名聲可不是一般的差,號稱大虞國第一奸宦。
朝堂上,文武百官每天上奏請求皇帝將原身賜死的奏折,早就堆積成山,幾乎都要淹沒整座金鑾殿了。
泛黃的宣紙上墨跡未干,密密麻麻羅列著對原身的詛咒。
這些奏折的內容倒是出奇的一致——無一不是請求圣上賜死他這個“大虞第一奸宦”。
每一本奏折,都在訴說著朝臣們對原身刻骨的恨意。
這些奏章若是鋪展開來,怕是能繞皇城三圈不止。
其中記載的死法之豐富,怕是連刑部最資深的劊子手都要自嘆弗如——
從最尋常的鴆酒、白綾,到極具創意的“五馬分尸”“千刀萬剮”
再到那些聞所未聞的“點天燈”,“人彘之刑”,可謂花樣百出,層出不窮。
朝堂上的口誅筆伐也就罷了,更可笑的是江湖中的風評。
茶余飯后,說書人最愛講的,便是這位東廠督主的“豐功偉績”。
在這些茶樓酒肆間流傳的秘聞,比朝堂的奏折更令人毛骨悚然。
江湖人口中,原身的名字如同一道閻王催命符,所到之處腥風血雨。
名動天下的江南才子,闔府上下七十二口,在某個月黑風高之夜橫尸庭院,連尚在襁褓的嬰孩都未能幸免。
鎮守邊關的忠良武將,被構陷通敵叛國,三族盡誅,家中女眷被擄至暗巷,受盡凌辱后曝尸荒野。
更有那以仁義著稱的武林大俠,因一句仗義執言,竟被挑斷手筋腳筋,當著妻女的面被開膛破肚。
而他的妻女,在慘遭非人折磨后,被倒掛在城門之上,成為震懾江湖的血色圖騰。
樁樁件件的慘案,都烙著原身的印記,讓這“大虞第一奸宦”的名號,實至名歸!
殊不知,他身為一個東廠督主,只不過是皇帝的刀罷了。
那個所謂的江南才子,時不時來上一首諷刺皇帝的詩詞。
每月在詩會上賦詩一首,字字句句都在譏諷今上好大喜功。
類似什么“朱門酒肉臭”,什么“戰士軍前半死生”,就差沒指著皇帝的鼻子,大罵昏君了。
龍椅上那一位表示,他頭都大了!
雖然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也不能當眾說出來啊。
我堂堂一個皇帝,九五至尊,我不要面子的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這些讀書人偏要仗著幾分才學,把至高無上的天家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今日能寫詩諷諫,明日就敢聚眾請命,長此以往,君威何在?
若天下文人皆如這些才子一般,肆意嘲諷、妄議朝政。
將皇帝的治國方略貶得一文不值,把朝廷綱紀視若無物。
如此一來,朝堂政令如何通達四方?
臣子又怎會盡心輔佐?百姓見賢良不尊君上,勢必也會生出輕慢之心。
長此以往,大虞國的江山基業將搖搖欲墜。
最后這萬里河山、蕓蕓眾生,皇帝又該如何去統御駕馭,如何彰顯天子威儀、君臨天下?
更令人心寒的是,龍椅上那位天子早有容人之量,并非沒有給過這些所謂才子回頭的機會。
御前侍衛曾悄然送去密函,言辭懇切的告誡他們收斂鋒芒。
東廠番子也多次在詩會上旁敲側擊,暗示他們切莫再觸碰天家忌諱。
可那些自詡風骨高潔之人,卻將圣上的寬宏當作軟弱可欺。
起初隱晦的諷喻,漸漸化作直白的批判,甚至在文人雅集上公然編撰話本。
將皇宮那一位的治國之策比作孩童兒戲,把朝堂大事編排成荒誕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