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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琳追上袁傾城,對她說:“你別跟張純一般見識,她那是無人可用,又見你獨善其身,不肯幫她,才遷怒與你。”
袁傾城停下來,憤憤地說:“我又不欠她的,憑什么受她的氣?!”
李琳沒說‘在張純看來,你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靠我們幾個的付出,你一直在坐享其成’,而是說:“蔡京和蔡卞都在擔任宰執,二人又是新黨領袖,門生故吏眾多,蔡家本身也是大世家底蘊深厚,所以,蔡璇一張嘴,蔡京就給趙俁獻上了三十個美人,有蔡家之女,有新黨官員之女,還有西湖船娘……”
袁傾城打斷李琳:“西湖船娘是什么?”
“張純說,她們起源于唐代,盛于宋代,延續至明清、民國。據說,隋煬帝南巡時,讓女子充當船夫,此后江南便出現船娘。西湖船娘各有花船,分上下兩層,上層住人或留宿嫖客,下層是客廳。她們受南方水鄉潤澤,嬌小玲瓏、秀麗溫順,擅長琴棋書畫,除陪宿外,還能陪客人蕩舟西湖,是文人雅士的座上賓。”李琳說。
“蔡京給趙俁送妓女?!”袁傾城有些難以置信。
“肯定是李師師她們這樣還沒梳攏的清倌人,而且蔡京必然已經將其身份給洗白了。”
“張純還說,也就這時還沒有揚州瘦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不然,以蔡京的奸詐和能量,高低也得給趙俁湊全了這四種名妓。”李琳說。
“宰執大臣這么搞,能行嗎?諫官呢,為什么不管?”袁傾城問。
“趙俁正在用蔡京進行經濟改革,必然要保蔡京,甚至要安撫蔡京,讓蔡京敢于放手去變法改革。”
“至于諫官,怎么沒管?陳灌,陳次升,鄒浩,呂陶,孫覺,全都彈劾過蔡京,甚至直指趙俁。”
“誰想,趙俁說,既然大臣們都關心他后宮人數不足,那就開一期選秀吧,人數暫定三百人,蔡京獻上來的那三十個美人,就算在其中,再給他選二百七十個就行了,而且,趙俁還明說了,歡迎大臣家的女兒踴躍報名,還特意說了,希望看到那幾位諫官也送女來參選。”
“三十變三百,氣得陳次升要告老還鄉,可趙俁卻不準,說沒有他們諫官監督,新法改革如何能惠民?”
李琳知道,袁傾城大多時候都是和她的團隊在艮岳萬歲山那邊搞農業研究,對時政知道的不多,才跟袁傾城說了這么多。
“啊?趙俁怎么用這么無賴的手段?”袁傾城說。
“這哪是無賴手段?朝廷本來就有定期從民間挑選良家女子充實后宮的規定,這種選拔注重女子的出身門第、品德修養和容貌等,通常要求出身于官宦世家或富貴人家,家族背景清白,也就是說,大臣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后宮,是符合規定的。”
“再說,你以為這些諫官就是什么好人嗎?”
“別的不說,趙俁建造延福宮這件事,就不知道被這些諫官抨擊了多少次,就差明說趙俁大興土木,是昏君,拜托,這可是趙俁用自己的錢建的,而且已經一切從簡了,可這些諫官還是緊抓著不放。”
袁傾城看出來了,現在不止張純,李琳,包括葉詩韻和麻曉嬌,全都在向著趙俁說話,她已經不能再在這幾個女人面前說趙俁不好了。
所以袁傾城很識趣地把嘴巴給閉上了。
“有了蔡京送來的那三十個美人,蔡璇抄張純的作業,還把規模搞得更大,趙俁自然就跑去蔡璇那邊了,偏偏,張純費了這么大的勁,臉都不要了,自己卻沒懷上孕,而照抄她作業的蔡璇竟然懷上孕了,你說她什么心情?”
“還有,舊黨那邊又過河拆橋,讓張純又成了孤家寡人。”
聽到這里,袁傾城有些不解:“舊黨怎么會過河拆橋?張純不是要取代向太后跟他們結盟嗎?”
“那是張純一廂情愿,她哪有向太后的道行,你好好想想,如果離開趙俁,她還有什么權力?這我都能想明白的事,舊黨那些官場老油條還能想不明白?”
“而且,張純的政治主張是支持變法改革,與舊黨的意識形態不同,他們雙方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永久同盟。”
“最關鍵的是,鄭皇后跟韓忠彥、二蘇聊了《尚書》、《論語》、《孝經》等儒家經典,又談了為官之道、為臣之道,以及后宮干政的危害,在那之后,舊黨就不再跟張純聯系了。”
“我估計,除了鄭皇后給舊黨的壓力,多半也是因為,舊黨看出來了,不是張純能影響趙俁,而是趙俁壓根兒就沒有鏟除舊黨的意思。”
“還有,張純搞得那些東西,全都是歪門邪道,君子所不恥,之前是迫于無奈,舊黨那些人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他們的危機解除了,要是再跟張純一塊胡鬧,他們的人設沒準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