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俁沒有龜縮在河間府,而是毅然決然地率軍繼續北進來到北疆重鎮雄州,他將自己的行宮安設在這里,他打算親自坐鎮此地,動用政治外交軍事等各種手段,統籌指揮,希望一舉擋住遼軍的南下,為章楶等人收復西夏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這天,趙俁在自己的行宮召集各軍將領、監軍開會。
參會的有曾布、韓忠彥、蘇轍、蔡卞等宰執,都統制郭成,副統制種樸,孫路、王贍、張詢、高永年、范純粹、宗澤、王稟、劉仲武、種師道、種師中、折彥質,還有新任雄州知州陳遘,新任知霸州徐徽言,新任信安軍李邈。
會議一開始,曾布就說:
“此處位于平原地帶,一馬平川,防守所能倚仗的只能有河流,早年為加強三關的防御所挖地道,因年久失修,大多已然不堪使用,無法藏兵運兵、傳遞情報。”
“當年我大宋費時費力開塘筑堤所布兩條水長城,共八段,所設堡壘二十六座、一百二十五個立鋪,皆因黃河改道、河道無人疏通,年久失修等原因,而形同虛設,當年為配合水長城而布戰艦,大多都因年久失修已不可用矣,水長城未連接之處所設榆塞,早已被人伐去,無法延遲騎兵突擊,這八百里軍事防御體系,已名存實亡……”
雖然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可遙想當年,趙宋王朝不留余力花費巨資開挖得這么龐大的水利防御工事就這么沒了,還是讓趙俁惋惜不已。
關鍵,沒有了這防御工事,宋軍怎么擋住遼軍南下?
要知道,一直以來,宋軍的野戰能力可都是不如遼軍的,只能借助自然條件固守。
曾布繼續說:“即使能沿河分界,即使有水長城,作用也不大,此地地處北方,河流冬天會結冰,如今已然是秋高時節,再拖上兩個月,便會進入冬季,恁地時,前線所有防御設施皆形同虛設,遼騎可輕松繞過我三關、水長城,攻擊我大宋腹地,京師危矣……”
不得不說,曾布的軍事水平還是很可以的,他也就是比趙俁提前個十幾天到達雄州前線,便將前線這里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作為都統制,也就是前線總指揮,郭成在會議上發言說:“今有一守一攻兩條路可走。”
郭成沒有賣關子,他說:“若守,陛下退回京城,將大軍分散于河北各重鎮,堅壁戒嚴,收民清野,使敵人攻不得前,退無所掠,師老而氣沮,選將出師,兵分四路,將遼軍圍而殲之,使其匹馬不得歸。”
郭成此言一出,眾將點頭,這也是趙宋王朝一直以來對付遼軍的辦法,甚至可以說,當初宋軍就是用這種方法打贏的遼軍,促成的《澶淵之盟》。
不過,如果選這條路,趙俁巴巴地來到了前線,一戰沒打,就又退了回去,他好說也不好聽,關鍵,不是所有人都是這些宿將,明白這是為了擊敗遼軍而做的戰術撤退。
換而言之,趙俁現在撤回去,在那些不懂軍事的人看來,趙俁這就等于是怕了耶律延禧,之前的政治作秀,全都白弄了,趙俁的威望也將受到巨大的打擊。
這或許還會影響到趙宋王朝收復西夏。
也就是說,單從戰術的角度來看,可以選擇這種打法,但要是從政治上來看,絕不能走這條路。
趙俁沒說話。
見此,郭成看向種樸,示意攻的那條路由種樸來說。
種樸見狀,出列稟報道:“若攻,當將戰線推前,一路開進白溝河一帶,一路開進范村一帶,趁敵人聚兵未穩之時,主動出擊,以優勢兵力分而擊之,打亂遼軍部署,尋機殲滅其有生力量,進而威懾遼境,迫使其不敢輕舉妄動,為我大軍收復西夏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