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對此感到迷惑不解,他問左右:“你們說,遼軍這是何意?良鄉既然是燕京的西南門戶,如此重要的防御據點,遼軍竟然輕易把它放棄,莫非是在誘敵深入,要給我軍布口袋?”
王贍回答說:“遼軍目前兵力不足,才撤出良鄉,我想,此應是在收縮防線,不得已而為之。他們可能將兵力集中在盧溝河沿岸,這是他們守衛燕京的最重要的一道防線,他們肯定是想借河阻擊。”
高永年說:“以我看,我軍完全可直接過河,與他決戰,然后兵臨城下,一鼓作氣,拿下燕京。”
范純粹則偏于保守道:“遼軍臨河布陣,很明顯是在誘我軍渡河,企圖半渡而擊,我軍還是穩妥一點好,不如多開壕溝,多挖塹道,堅壁營壘,以待時機?”
很快,斥候回來稟報:“河北岸壕塹縱橫,再往北不遠有一大片樹林,東西連綿數十里,遼軍主力隱藏在林中,枕戈以待。”
張詢問:“大約有多少兵馬?”
斥候回答說:“看不太清楚,大概不會少于五萬人馬。東邊,還有一個很大的養馬場,估計得有數千匹馬。道路已全部封鎖,行人不得前進……”
聽完斥候的匯報,郭成說:“我等親自去前線看看。”
不久之后,郭成等人便來到了前線。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盧溝河河面上金光燦爛,鱗波閃閃。岸邊的一排垂柳,倒映于河水中宛如一幅水墨畫。
河水滔滔東去。東邊不遠處有一座浮橋,連接兩岸,但橋面陳舊灰暗,似乎已經許久無人行走了。
浮橋北岸,矗立著一座破舊的龍宮祠,不知建于什么年代。遠遠看去,凋敝不堪,不知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打。
郭成問:“河水可深?”
從易州投降過來的遼將孫興軍回答說:“有深有淺,深處可沒頂,淺處僅到腰。”
郭成很嚴肅地環視了一下眾將,命令道:“陛下有嚴令,積極尋求過河之機,兵臨城下,與敵人會戰,甚至決戰,不可心存僥幸,敵人不會自己退去,我等與遼軍必有一戰,我輩武人,當以國事為重,以軍令為先。今日所見,遼軍雖設伏于北岸,看似以逸待勞,實則亦顯其心虛之態。若我軍畏縮不前,反助長其囂張氣焰,于士氣不利,于戰局更無裨益。”
在場所有將士,都應道:“唯命!”
等眾人散去,一員小將前來求見范純粹。
這員小將,姓張,名俊,正是歷史上南宋中興四將之首的張俊,也是南宋七王之一的循王張俊。
張俊是鳳翔府成紀縣人,洪武元年,趙俁派人去鳳翔府招募新兵,時年十六歲的張俊當時正充當三陽鄉兵的弓箭手,他以一手無雙的箭術,輕而易舉的就被選進了新軍,并很快就在新軍中嶄露頭角。
不過,真正讓張俊一飛沖天的還是,在之前東路軍大敗遼軍時,張俊以一己之力擒獲了東線的遼軍大將耶律斡特剌。
此事甚至驚動了趙俁。
趙俁想樹立榜樣,還親自接見了張俊。
直到見面,又聽張俊自曝了家門之后,趙俁才知道,自己見的人到底是誰。
那一刻,趙俁心里其實是有些膩味的。
——趙俁想到了岳飛,想到了歷史上對張俊的那些負面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