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趙宋王朝提出一個前所未有的要求——耶律延禧必須主動禪位于其子耶律敖盧斡,以期新君能集合遼國殘余之力,共同抵御金人的侵襲。
李處溫此言一出,蕭奉先與耶律雅里面面相覷,一時語塞。他們萬萬沒想到,趙俁竟會逼耶律延禧禪位。
這無疑是對他們大遼帝國君主權威的最大挑戰,也是對遼國國體的一次根本性動搖。
王黼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二人,說道:“我家陛下念及兩國舊情,不愿見遼國百年基業毀于一旦,更不愿北方邊境戰火連綿,百姓流離失所,故費心費力促成此事。”
頓了頓,王黼又說:“晉王年輕有為,賢名我大宋亦有耳聞,料想由他擔任遼國新主,必能引領遼國走出困境,重振雄風。而貴國皇帝,亦可安享余生,不失為明智之舉。”
李處溫補充說:“我大宋此舉,非為凌辱,實為救亡。望你等能深明大義,勸說貴國皇帝,以大局為重,勿讓一己之私,斷送遼國萬千生靈的福祉及斷送大遼二百年國祚。”
都亭驛內,氣氛一時凝重到了極點。蕭奉先與耶律雅里深知,這一提議雖看似苛刻,但實則給耶律延禧留了一條活路,同時也是遼國重生的唯一希望。
蕭奉先搞出來這么多事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讓耶律敖盧斡當上遼國的皇太子。
不想,這回耶律敖盧斡竟然直接就當上了遼國的皇帝。
蕭奉先十分清楚,一旦耶律敖盧斡當上遼國的皇帝,絕對會清算他這個大奸臣,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所以,蕭奉先連忙維護耶律延禧:“此事萬萬不可!陛下乃大遼正統,豈能輕易言禪?還望大宋皇帝陛下收回成命!”蕭奉先神色焦急,言辭懇切,試圖以遼國的傳統與皇權的神圣性來反駁這一前所未有的提議。
耶律雅里亦是面露難色,他雖心知父親耶律延禧昏庸無道,但禪位之事關乎國家根本,一旦實施,不僅耶律延禧的權威掃地,整個遼國的政治格局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后果難以預料。
王黼淡淡地說:“貴國皇帝失德祀難延,從知興替皆人事,莫向虛空問昊天,我二人此來,乃是宣示爾等,而非與爾等商議,爾等只需將我家陛下之意轉達給貴國皇帝即可。但須謹記,時不我待,機不可失。女真已鐵騎壓境,遼國危在旦夕,新君即位,方能凝聚民心,共御外侮。若執迷不悟,堅持昏庸之主,只怕遼國覆滅,即在眼前。”
李處溫亦正色道:“此乃為你我兩國計,為你我兩國百姓謀。貴國皇帝若能識大體,顧大局,禪位于賢能之子,不僅可保自身周全,亦可為遼國留下一線生機。不然,未避免我大宋為你大遼所累,我家陛下必立即御駕親征北上,先滅大遼國祚,再全力抗擊女真。”
見此,蕭奉先哪還能不明白,耶律延禧禪位已經勢在必行,這時再想保耶律延禧,已然不可能了,于是,他又說:“晉王自幼便顯決斷之姿,行事自有主張,已心志明定,難為人所拘。而秦王恭儉仁恕,出于天性,至誠納諫,天德純粹,更適合為我大遼新君。若由秦王繼承大統,必使你我兩國結為秦晉之好,和平共處。”
蕭奉先這就差直說,耶律敖盧斡不好控制,耶律定好控制,你們也不希望立一個不好控制的新君吧,所以,為了以后著想,還是立耶律定吧?
在到底立誰當遼國的新皇帝上,就連耶律延禧都沒有說話的資格,更別提蕭奉先了。
李處溫和王黼看都沒看蕭奉先一眼,而是一齊看向耶律雅里。
耶律雅里明白,李處溫和王黼的意思是: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只是來通知你們的,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你負責將此事轉告給其他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