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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稍定,趙俁就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決定——遷都。
也就是,他要將大宋的國都從汴梁遷到燕京。
宋初,趙匡胤定都汴梁,本質上是對五代政治遺產的被動繼承,而非主動規劃的結果。
自后梁起,汴梁已成為五代四朝的都城(后唐除外)。經過數十年經營,這里形成了相對完善的行政體系、交通網絡與物資儲備。對剛剛通過“陳橋兵變”篡周的趙匡胤而言,貿然遷都意味著打破既有的權力平衡——汴梁及周邊的禁軍將領、官僚集團早已適應此地的統治環境,遷都可能引發劇烈的政治動蕩。
而且,隋唐以后,中國的經濟重心逐漸南移,江南地區成為中原王朝的財賦中樞。汴梁依托汴河、黃河等水路,可通過漕運快速連接江南與華北,每年能輸送數百萬石糧食及物資,滿足都城的龐大需求。
相比之下,長安因關中平原凋敝、漕運艱難,已失去經濟支撐能力;洛陽雖地勢險要,但運河系統不及汴梁完善,難以支撐百萬人口的都城運轉。
趙匡胤雖意識到汴梁無險可守的缺陷,曾計劃遷都西京洛陽,甚至構想最終遷至長安,但遭到以其弟趙光義為代表的集團反對。
趙光義提出“在德不在險”的論調,實則是因汴梁的禁軍勢力與官僚網絡已成為其權力基礎。
趙匡胤在“杯酒釋兵權”后,急需穩定內部統治,最終不得不放棄遷都計劃。
這一妥協成為影響大宋國運的關鍵轉折。
汴梁的地理與軍事條件,使其從定都之初就暴露出國防隱患。
汴梁地處華北平原腹地,四周一馬平川,沒有山川關隘作為天然屏障。
北方游牧民族一旦突破黃河防線,可在數日內兵臨城下。
為彌補這一缺陷,大宋不得不常年在汴梁周邊駐扎數十萬禁軍,形成強干弱枝的軍事布局,這既消耗了大量財政資源(養兵費用占國庫的70%以上),也導致邊軍力量薄弱。
還有,汴梁緊鄰黃河、汴河,歷史上水患不斷。黃河多次決堤淹沒城郭,不僅摧毀民生,更直接威脅都城安全。大宋朝廷每年需投入巨額人力物力治理河道,卻始終無法根除隱患,這種“與水爭地”的困境,持續消耗著大宋的治理資源。
作為都城,汴梁缺乏外圍緩沖地帶。一旦邊疆告急,敵軍可長驅直入,直接威脅中樞。這種“都城即前線”的格局,使歷史上的北宋王朝在與遼、金的戰爭中屢屢陷入被動。
靖康之恥中,金軍更是僅用一年時間就從燕云地區南下攻破汴梁,正是這一缺陷的集中爆發。
所以汴梁實際上并不適合當國都。
而燕京作為歷史上元明清三朝的都城,其與汴梁的差距主要體現在戰略區位與國防功能上。
燕京北靠燕山山脈,西臨太行山脈,南有永定河作為天然防線,形成“背山面水”的軍事要地。
北方游牧民族若想南下,必須突破居庸關、山海關等險隘,這為燕京提供了多層緩沖。
而汴梁面對北方威脅時,幾乎無險可依,只能依賴人工構筑的城防與重兵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