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看到張居正已經上鉤,緊接著拋出了下一個魚餌。
蘇澤垮著臉說道:“但是閣老,要鑄幣黃銅,有一個難處。”
張居正冷靜下來,事情關系到蘇澤,果然事情沒那么簡單。
蘇澤說道:
“閣老您知道的,鑄幣需要的火耗,而煉制黃銅尤甚。”
“煉制黃銅需要用焦炭,要得焦炭,就需要用到石炭。”
張居正似懂非懂。
蘇澤解釋說道:
“焦炭是石炭干餾后制造的,煤炭干餾需要選用上好的石炭,入窯密閉干燒后得到。”
“選用石炭,干燒煉焦,這兩樣,都需要大量的石炭。”
“登萊靠海,需要從其他地方調撥石炭。”
張居正明白了蘇澤的意思,他說道:
“等年后我會和戶部工部商議一個方案出來,穩定的向登萊運送石炭。”
蘇澤連忙跟上拍馬屁道:“張閣老,有您居中調配,定能解我朝錢法之困!”
張居正摸著他好看的胡子,心中已經思考如何推廣新錢。
如果能解決錢法的困局,讓地方上有足夠的貨幣,那自己早就想要進行的以錢改糧的稅收改革,是不是就能進行了?
張居正看向蘇澤,這家伙還真是送給自己一個好大的年節禮物啊!
張居正甚至萌生了一個沖動,將蘇澤調入戶部,由他來主抓鑄幣的事情。
但是仔細想想,張居正又放棄了。
人家是高拱的門生,高拱怎么會舍得放人。
而且鑄幣這種事情又苦又累,估計連皇帝都舍不得讓蘇澤做這事。
哎,人才難得。
和蘇澤比起,張居正覺得自己得意門生都有些不夠看了。
張居正惋惜的看向蘇澤,對方送了自己這么大禮物,張居正也要回禮。
于是張居正說道:
“等年后樣幣送到京師,你上個奏疏,我和涂巡撫為你表功。”
再一想,這鑄幣本身就是蘇澤的功勞,剛剛那句話只是表示自己不會貪墨蘇澤的功勞。
張居正又說道:
“如此一來,鑄幣就是大事,需要由戶部和工部選派得力的人選去主持,你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可以直接和我說。”
張居正這等于是將登萊鑄幣局的職位交給了蘇澤舉薦。
如果皇帝真的能接受全盤計劃,那登萊鑄幣局的級別要繼續提升,這個鑄幣局主司至少是個戶部或者工部的郎中。
六部的郎中,那是正五品的實權職位,更何況是掌管鑄幣這樣的大事!
無論是含金量,還是含權量,這個職位都足以讓人爭破頭。
張居正這么說,已經不僅僅是酬謝蘇澤了,而是對蘇澤的完全信任。
與其安排自己人,再去聽蘇澤的建議,還不如直接安排蘇澤推薦的人。
蘇澤也沒想到,張居正竟然能這么大方,將這樣一個職位交由自己來推薦!
登萊巡撫涂澤民是自己人,再加上這個鑄幣局的主司,那蘇澤就可以完全操縱登萊鑄幣的事務。
這也正是蘇澤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