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皇帝突然降旨,同意了蘇澤向俺答派遣使團的奏疏。
而內閣的動作也很快,迅速閣推王世貞為使團正使,前往草原議和。
這一套動作將外朝打得措手不及,甚至接到任命的時候,王世貞也在苦笑,原來蘇澤那日詢問自己草原軍務,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當然,王世貞對于這個新差事并不抵觸。
原本王世貞猜想,自己復起的職位是一省的按察使或者參政。
沒辦法,王世貞不是庶吉士,職場天花板明顯,一省封疆大吏就是他職場的頂點了。
但是這次朝廷授他主客司郎中,雖然這個職位只是正五品,但卻是京官。
而且出使這樣的大事,一旦辦好了回來肯定是要升官的。
那就有可能突破職場天花板,升任禮部侍郎。
沒有哪個官員能夠忍受這樣的誘惑,更何況曾經協助父親處理軍務的王世貞,本身也有出將入相的心。
沈一貫也被塞進了使團的名單中,破格擔任使團的副使。
而這一次俺答來勢洶洶,所以在降旨后兩天,使團就從京師出發。
蘇澤等一眾好友在京郊給沈一貫送行,見到使團正使王世貞,蘇澤也有些尷尬。
畢竟是自己主謀,將王世貞弄到了草原上。
不過王世貞似乎并不生氣,等到蘇澤和沈一貫道別后,將他請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蘇郎原來那日是考老夫的啊。”
蘇澤連忙說不敢,但是王世貞卻說道:
“老夫也是看在蘇郎的面子上,接了這差事,既然如此,你可有什么要教我的?”
蘇澤再次說不敢,這下子王世貞裝作有些怒氣的說道:
“難道這點同鄉之誼都沒有?”
話說到這里,蘇澤只能說道:
“弇州先生,這出使的事情瞬息萬變,哪有什么定策啊。”
“不過。”
“不過什么?”
蘇澤低聲說道:
“弇州先生到了板升,可以注意一個人。”
“一個人?”
“三娘子。”
“一婦人爾,為什么讓蘇子霖如此看重?”
蘇澤說道:
“弇州先生,這三娘子可不是普通婦人,他是俺達汗的‘鐘金哈屯’,也就是汗妃,深得俺達汗的喜愛。”
“而且這三娘子穎捷善書,騎射不輸于男兒,又關心北逃的漢人,俺達汗能在板升城聚漢人之心,多虧了這三娘子。而三娘子的稱號,也是草原漢人叫出來的。”
王世貞摸著胡須說道:“這三娘子能影響俺答汗嗎?”
蘇澤點頭說道:
“當然可以,這草原的婦人和中原不同,本就有輔佐汗王的職責,而且三娘子年輕,日后未嘗不能在俺達汗死后再做汗妃。”
這下子王世貞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