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面攤是臨時搭建的,還真以為有人把木制攤車推到節目組正在搭建的街景里來了。
“單人試戲啊,這小伙演得確實可以,難怪你能看這么久,演的啥劇情現在?”
嚴閔在康文身旁坐下,目光落在楊超躍身上:“這個要飯的你不拉開點,從哪進來的,影響人家表演了。”
“這個也是群演,演偷面攤老板東西吃的乞丐。”
“對手戲?”
嚴閔再次向楊超躍看去。
頭發散亂無光,夾雜灰塵草屑,靠近頭皮的部位有明顯的頭油。
臉上的污垢,不仔細看,連他都發覺不了是畫妝畫出來的,甚至連人中處鼻涕干結的痕跡都很逼真。
碎成布條的袖口,指甲縫里的污漬就更不用說。
乞丐衣裳上的霉斑很逼真,仿佛真在漏雨的屋檐下蜷了半月。
節目組的妝造師是不可能給群演上妝的,就算上妝,大概率也不會在細節方面拉得這么到位。
步伐漂浮,彎腰駝背,仔細看五官才隱隱辨認出,是個女乞丐。
“他們自己上的妝。”康文解釋道:“還有儀態,我沒教……”
“一會兒再說。”嚴閔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不再說話,默默看著。
江陽眼角的余光,瞥見嚴閔過來,他表情管理得很好,依舊沉浸在角色里,把搟好的面皮切片,抬頭瞧楊超躍一眼:
“偷東西的事先不和你計較了,快點吃,吃完幫我干活。”
楊超躍局促的站在攤位前,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話。
目光從面攤錢箱挪到面碗上,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謝謝你。”
她捧起面碗,滿是污漬的手指頭抓起有些發駝的面條,往嘴里塞,袖口蹭得立柱上一片灰。
“別把我面攤弄臟了。”江陽呵斥一聲。
“對不起。”
楊超躍盡量用袖口干凈的位置,使勁在面板上擦拭。
“別擦了,越擦越臟,拿筷子吃”
“好,好。”
楊超躍伸手要拿她放在食材區的筷子,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江陽換成了一雙干凈的。
至于她那雙滿是污泥長短不一,由樹皮折成的筷子,被江陽丟到冰冷的清水盆里清洗,攪出嘩啦水聲。
“來這邊吃。”江陽拍了拍面攤靠近爐火的側面:“這邊暖和,有凳子。”
暖和只是借口。
主要是這個位置離康文和嚴閔的位置近,能讓兩人看得更真切。
“我蹲著就夠了,凳子會被我坐臟,客人還要坐。”
楊超躍戰戰兢兢的瞄江陽一眼,拿起筷子,捧著碗,蹲下身子,縮在爐火邊,呲溜呲溜的吃面。
面條沒有調料,更沒有肉沫和素菜,只有些溫熱,入口寡淡無味。
楊超躍按照江陽教的,一個勁的往嘴里塞,哽住喉頭往里咽:“好吃!”
“這場戲,女乞丐是主角,小姑娘演得稍微有點刻意,不過挺有靈性……”康文低聲說了句。
“噓。”嚴閔又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自己對群演的要求,遠遠沒有康文這么高。
群演能有這樣的演技,完全夠用。
記得之前燦星的唐書亮特意給他打電話,說這回來的群演里,有兩個很出彩,讓他留意一下,是叫什么來著?
一時半會實在想不起名字。
算了,先繼續看看這兩位群演的表演。
見楊超躍一會兒功夫吃完半碗,江陽把切好的面條慢慢分散放入鍋中,偏頭對楊超躍說道:
“我今天到你家那邊送貨,經過你家,和你那個腰不好的父親聊了幾句,他特別怕你在外頭被人打。”
“別看我瘦,我打架不要命的。”
楊超躍抬頭嘟囔了句,嘴角微微下撇。
“你父親的藥錢有著落了嗎?”江陽用筷子輕輕攪拌鍋里的面條,瞥楊超躍一眼。
觸碰到江陽的目光,楊超躍微微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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