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情緒漸緩后。
田曦微起身離開座位,和班主任說要去舞蹈室收拾明天去北平參加藝考的舞服舞鞋。
踩著樓梯下樓。
剛來到舞蹈室門口,就聽見里面膝蓋撞在地面木板上咚的一聲響。
緊接著是女生顫抖的哭腔。
進去發現,是個高一學妹練趴橫叉時受傷。
傷到膝蓋的髕骨滑膜,疼得臉色漲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發出哭聲。
流淌淚水的眼睛里滿是血絲,很快被舞蹈老師抱著送去醫務室。
高一時,看見這樣的場景,會被嚇得后怕。
漸漸的習慣了。
舞蹈室里經常有人受傷。
木板上每一塊倒刺,都不止一次的扎進過同學的腳底板。
自己膝蓋半月板的傷,到現在也沒好,只希望不會影響自己藝考。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句話就和寒窗苦讀十年一樣,早就過時了。
這里每一個人,學舞蹈到現在,疼了何止十年。
舞蹈生想要混出頭,要用疼痛丈量前方的路。
銅良每一個高中生,從小學讀到現在,熬了何止十年。
大家都在努力,誰懈怠,誰就會被趕超。
自己沒有江陽那樣的本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三舞蹈生。
不努力的話,未來就會被別人搶走。
練到最后發現,身體好,體力好,不容易受傷,也是一種競爭力。
能忍疼漸漸成了優勢,就像乞丐把破碗當勛章。
時時刻刻都想偷懶,時時刻刻不敢偷懶。
來到角落銹跡斑斑的鐵皮柜旁,打開自己的柜子,整理服裝。
“曦微,你啷個明天真嘞要去北平考北舞啊?”旁邊正對著鏡子,練習揮鞭轉,穿著舞服的長發女生停下動作。
氣喘吁吁的來到田曦微旁邊的儲物柜前。
“是啊。”
田曦微看對方一眼,笑道。
瞥一眼對方的儲物柜,上面有便利貼,寫著名字:葉青珠。
和自己一樣的身高。
不是自己原班級的舞蹈生,經常和自己以前練舞,互相幫忙壓腿,開肩。
和自己關系不錯。
同樣是普通家庭,家里也有一個妹妹。
高二時有次自己被欺負,葉青珠幫自己說過一句話,立馬被扇了一巴掌,之后葉青珠也沒排斥自己,只是不敢幫自己出頭了,只會背后罵欺負自己的人。
不敢當面幫自己,會偷偷給自己遞創可貼。
視線從葉青珠的儲物柜貼有名字的便利貼,往下挪,是另一張泛紅的便利貼。
三年前貼上去的,上面寫著四個字:北舞等我。
“你不是也報了北舞邁?啷個不去誒?”田曦微問了句。
“北舞啷個難考得很!官網要求都貼出來了,橫豎叉要一百八十度無縫,下腰要抓到腳踝,考官還要按肩膀測你彈不彈得起來,大跳,踢紫金冠,平轉這些,必須跟教科書一模一樣,我們老師有時候都搞不定。”
葉青珠笑道:“我報名就是鬧起耍的,本地學校多安逸嘛,離家近,又好考,北舞聽說死板得很,我更喜歡自由點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