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電話那邊的爸爸快速否認,吸氣明顯。
暴露心虛。
“你是我的女兒,我怎么會做傷害你的事。”
江陽的語調冷下來:“別哭,好好說,這么大的人了,讓人看笑話。”
劉浩純鼻翼微張,忽然無聲的笑了,笑出眼淚。
絕望得想笑。
她抬頭,眼眶一片晶瑩。
盯著電話亭玻璃上的倒影。
倒映出來的自己,個頭沒現在這么高,肩膀狹窄,臉頰圓潤。
是五年前小時候的自己。
她把聽筒握得越來越緊:“你還記不記得當時,那老師說得特別過分,我急了,然后給你打電話,說我不想練了。”
“我當時接到你的電話,知道你要不練了,把你一頓說,沒問為什么。”
“對。”
“浩純,你說的那件事,爸爸知道,因為你當時非常氣憤,而且你當時很少發那么大的脾氣,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爸爸,你知道那件事,令我最難過的是什么嗎?”劉浩純努力讓自己語調平靜。
“是什么?”
“你沒有堅定的站在我身邊,反而你一遍一遍的,踐踏我的自尊心。”
沒有回應。
沉默了十幾秒。
江陽的語調上揚,逃避責任的疑問語氣:“劉浩純,我很失望,你這么大了,依舊不懂我當時的用心良苦,你現在想說什么?”
果然是這樣。
明知道對方是江陽演出來的。
可還是會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爸爸。
對爸爸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換來的不是表演。
也沒有奢望爸爸會道歉。
明知道沒有意義。
這一次,還是打算勇敢一點。
大概是因為,知道這是在演戲,不是現實里,所以會勇敢吧。
現實里的自己,同學都覺得很成熟,實際上,自己知道,自己只是慫。
劉浩純握緊聽筒,哪怕知道爸爸會說什么話,還是心存僥幸,問了出來:“爸爸,如果重來一次,五年前那天,你還會那樣對我嗎?”
“會!我是為你好。”
隔壁的片場。
一片寂靜。
徐小歐坐在監視器前,身體前傾,手肘撐膝。
直勾勾的盯著屏幕里劉浩純接電話的畫面,清晰的聽著江陽和劉浩純的對話。
眼神里有全神貫注的壓迫感。
食指無意識敲擊膝蓋。
每下敲擊對應劉浩純臺詞中的情緒轉折。
看著劉浩純演出來的,習慣性的偽裝,用剛開始對話時,都挺好的臺詞,掩蓋真實的傷害。
語調哽咽,氣息紊亂。
五年未愈合的傷口,終于被撕開。
演出的是委屈。
問父親的每一個問題,都渴望著父親的答案。
希望父親能承認錯誤,哪怕只是演戲。
演的是期盼。
最后問父親的那個問題,是疊加在委屈里的期盼。
試題里的兩種情緒,劉浩純已經被江陽調教得已經演出來了。
也感受到整個過程的壓抑。
演得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