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任打任罵,攤開掌心,觀察手中這只柔荑。
“哪個混蛋會十年來對你予取予求,百般縱容?”他聲線如常,但明顯比平時多了幾分疏淡,“你找我幫你做的事,我哪件沒做?你想要的,但凡我能給的,也都給了……”
他用最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著威脅性質的話。
一邊說著,還一邊繼續觀摩她的手,不時皺眉。
似乎是在想,這指甲怎么這么閃,這么長,樣式這么繁復?
沈紓紜沒讓他們開燈,昏昧的環境中,氛圍燈的影子反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沈紓紜看著他,聽著他的話,心跳像重錘擊鼓。
他的話對她來說太過嚴重了,他對她從沒用這樣的語氣,好像……
好像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她再繼續端著,他這次就會從她生活里消失。
酒一點點醒來,沈紓紜被他帶著節奏走,委屈地說:“那你就不能,再縱容我些日子嗎?你太突然了,我還沒走出來……”
沈紓紜說著,從沙發上撐起身,無理取鬧道:“況且,你連趕走顧迎清都不愿意,還要跟我談條件!”
“你讓我幫你做的每件事都跟趙南川有關,你什么時候能走出來?”程越生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她,眼底漆黑,情緒難辨。
沈紓紜被他眼底的淡漠刺痛,他從沒這樣看過她。
她故意刺他:“因為我忘不了他,我在乎他!”
程越生平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看她氣得胸脯起伏,眼眶發紅,也無動于衷。
他笑了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會無限制地等著你,守著你?”
沈紓紜心里一墜,唰地轉過臉,負氣道:“那你就別等了!”
她說完,捏著腿上的西裝外套,不敢看他的表情。
只聽他沉默片刻,緩聲道:“行,這是你說的。”
余光可見,身旁立著的人影遠去。
沈紓紜僵持了一會兒,最后眼神忍不住追隨過去,那人已經掀開門出了包廂。
沈紓紜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沒人敢去惹她。
是王致徐把她扛起來,帶進了車里,送她回去。
車上,王致徐見沈紓紜把程越生留下的外套也帶出來了,頓時有點無語。
“你這是圖什么呢?這么多年了,你再拿喬,端下去,人肯定要跑。”
沈紓紜把衣服披在身上,從小冰箱里找出瓶香檳,遞給王致徐讓他開。
王致徐照辦,一邊伺候她,一邊好言相勸:“人家高中追你的時候,你對人愛答不理,端小姐架子,說不喜歡他這樣的紈绔浪子。好了,人家現在為你改變,成熟又穩重,十年一心一意撲在你身上,你還是各種理由。要我說,你跟趙南川本就不可能,他就算還活著……也不可能。有多少男人能做到程越生這樣?雖說他現在沒了程家做靠山,可人家現在的本事地位……”
沈紓紜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接過香檳灌了一大口,然后盯著車外夜色下的斑斕街景。
良久,沈紓紜忽然帶著酒意懶懶開口:“老王,我問你個問題。”
“問。”
“如果你非常愛一個女人,外面人都知道你愛她愛得不可自拔,非她不可那種……”沈紓紜頓了頓,“你會為了讓她開心,撮合她和別的男人嗎?”
“啊?”王致徐臉抽了一下。
她又問:“你會精心照顧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的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