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思緒猛一搖晃。
她低頭看著面前的酒,雖然看不見那人神情,但那語氣聽著,多少有點愛而不得的落寞與不甘。
那透明玻璃杯上反射出光芒,刺得她眼睛酸,心里煩。
左邊伸出來一只手,用杯口輕輕碰了下她擱在桌上的茅臺杯。
酒杯被撞得左右擺動兩下,有一滴酒液順著杯口滑下。
廖志忠不知無意還是有意,將他的杯沿剛好懟在她入口的杯沿上。
“于助已經自罰三杯了,顧小姐也該喝這第二口了吧?”廖志忠說時間,身體朝她傾近。
顧迎清惡心得要死,不著痕跡地換了一邊喝,但嘴唇也與杯子保持著毫厘之距,可若要不沾口,只能仰頭飲盡。
顧迎清被白酒的辛辣沖眼里包滿淚,面上還要強裝淡定。
廖志忠欣賞道:“哈哈哈看來顧小姐是外柔內剛型,夠耿直!”
鄧榮濤被廖志忠的笑聲吸引,朝那邊看了一眼,笑說:“你們德信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程越生靠在椅子里,姿態松展,他笑了下,不做評價,探身將手伸到煙灰缸,將手里燃了半截的煙灰撣落。
鄧榮濤說著,指指自己身邊那女孩,“這個,一點酒都喝不得。”
程越生眉梢輕挑:“會喝酒不見得好。”
那女孩倚過去,抱著鄧榮濤的手臂,小鳥依人樣,將自己坐了透明白花美甲的手覆上去,握住男人的手。
“對啊,喝醉了你還得照顧我,我可舍不得。”那女人將頭也枕上男人的肩。
鄧榮濤情難自禁地握緊女人的手,兩人對視,眼神纏綿。
顧迎清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她早該想到。
來這里的,除了鄧那邊帶的一個女員工,其他都是女伴的模樣。
更何況,有誰會將自己的女性小輩帶來這種損害女性尊嚴的場合?又有誰會愿意將自己酒色的一面表現在小輩面前?
在這里,女人只是他們的陪襯,是他們的談資,是娛樂他們的調劑品。
難怪許安融根本不來這種場合,早知這是群什么貨色。
而且她這種既正經又有地位的女人,沒人敢灌她酒,更沒人敢開她的黃色玩笑,她的存在會令這群男人想到家中妻子,心有顧忌便會放不開。
于是,遭殃的只有女員工。
是有人甘之如飴參與其中。
可也有人是為了保住工作,不得已而為之,哪怕心里翻白眼,也要附和他們的調侃,忍受他們的自吹自擂。
顧迎清心里很不舒暢,又百般憂慮。
于符守著她給她摻酒,又有個不能得罪的廖志忠在旁徐徐遞進。
她好像插翅難飛。
顧迎清大多時候小口小口地抿著,可又不能總是如此,也有一口半杯的時候。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是什么水平,眼下也許還能面不改色,冷靜應對,可再喝下去肯定不行。
于符和廖志忠也沒有要罷休的意思。
于符是許安融的人,把她放在廖志忠身邊,又這般“盡責”地守著她,必有用心。
顧迎清只得跟廖志忠聊天,對方的話題除了賣弄他的地位學識,就是圍繞她的私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