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睛盈滿霧氣,跟她道了謝,便回了包間。
顧迎清站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空氣循環系統在運作,悶悶的,她聽著這細微聲,卻感到神經被刺激,緊跟著頭痛犯惡心。
她抬眼,視線不經意地望見鏡子里的自己。
她跟那女孩,跟今晚那些作陪的女人,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同。
她憑色相贏得程越生短暫的庇護,躲過一劫,美其名曰讓他幫個忙。
可真實的性質什么?
顧迎清搞不清楚,又或許是自我保護機制讓她停止深究,她惡心得更厲害。
顧迎清連忙沖進隔間,掀開馬桶蓋,想吐又吐不出來,窒悶在胸口。
她蓋上馬桶蓋,渾身無力地坐在上面,腦子既糊涂又清醒。
有人聊著天進來,顧迎清正想出去,卻不想從對方嘴里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我來的時候親眼看見的,我越想越確定,百分之九十是程越生,抱著個女的在那兒啃!”
“隔著那么遠,光線又暗,萬一看錯了,只是他自己在那兒呢?”
“呵,你就說巧不巧吧,那女的穿的是白衣服,身子是被擋住了,可她手抱著程越生,那袖子白得哦,明顯得很。”那女的說著開始比劃,“就這樣……這個動作知道吧?手從腰這里地方伸出來的,你能理解嗎?”
顧迎清:“……”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裙子,理解。
她重新坐回馬桶上,嘆了口氣。
那兩人嗓門兒一點不低,聊得起勁。
“程越生怎么這樣呢?一邊表現得非沈紓紜不可,結果沈紓紜跟他鬧鬧脾氣,他翻臉晾著人不說,還亂搞女人!”
“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這么多年你覺得他會沒女人?你真覺得他會為沈紓紜守貞?那他兒子哪兒來的?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年輕時候什么樣,浪子回頭這種話,也就拿來糊弄戀愛腦的。”
“說起來,我們上學的時候,有一回跟高年級的同一堂體育課,程越生跟他們班男的在器材室里抽煙,他同學要跟他打網球,讓輸了的人去追沈紓紜,你猜他說啥來著?他說沒興趣!”
“還有這種事?”
“對啊,你沒跟我們一個學校不知道。我跟沈紓紜去拿器材,剛好聽到,那時候她就很討厭程越生了。”
“那他后來怎么又開始追沈紓紜了?是跟人打賭了?還是有興趣了?”
“不知道哇,那都是又過了兩三年的事了,就在程家出事之前沒多久。”
說到“程家出事”,女人的音量好似害怕驚動塵封的歷史,壓得很低,匆匆帶過。
“你說要不要跟沈紓紜說呢?”女人糾結。
“說吧!我看她現在也上心了,要不然怎么得知程越生在這兒后,巴巴地跑過來?早點讓她看清,免得把自己搭進去!”
“你說以她的性子,不會待會兒直接去找程越生對峙吧?”
“那又怎樣!”
兩人說著,語氣熱血沸騰得像要去抓奸,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出去了。
等腳步聲走遠,顧迎清起身回了包間。
她在衣架上找到自己的風衣外套,穿上。
回棋牌室時,程越生看她一眼,“你冷?”
“嗯。”她站著,腳步朝向門口,剛開口說,“我想先……”
外面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在跟服務生說找程越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