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川在世時就不是個雞娃的爹,許安融也覺得孩子還小,可以再多玩兩年,便沒有逼他學過什么。
前些日子是他自己說想學鋼琴,還指定了要去哪里學,許安融帶他去報了名,某天阿姨回來才說,趙星淮班里一個女同學在那里學琴。
星星噘了噘嘴,“miya說我更適合彈棉花。”
“哎喲,她亂說的!”許安融安慰他。
程越生沒做停留,顧迎清卻像腳下灌了鉛,動不了。
她能跟星星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與趙南川結婚前,趙縉不讓她見,后來又有許安融阻撓,她依舊近不了小孩的身。
星星自己也對她充滿防備和抗拒。
顧迎清心里酸澀,星星能待在她面前不跑開都是奢侈,她不想錯過這機會,便立在那兒靜靜看著他。
許安融察覺顧迎清的心思,多跟趙星淮說了幾句話,讓她多看了幾眼,才讓管家把孩子帶走。
但也僅僅只是讓她多看幾眼而已。
趙星淮是許安融的底線,顧迎清再示好表忠,也只能被她用來當槍打趙縉,許安融必須徹底斬斷她借趙星淮打趙家算盤的可能。
顧迎清的心又被攪得晃蕩不安,她看著阿姨牽著小孩往另一個方向離開,小小的人兒背著深藍色的大書包,腳下慢慢倒騰著往前走。
星星走開沒多遠,遲疑了一下,邊走邊回頭看,天色又更深了些,她看不清星星的表情。
顧迎清下意識想朝小孩的方向走過去,腳步剛要動,許安融擋在了她的面前。
顧迎清腳步沉重,定在原地。
“你忘了我們下午談話的內容了?”許安融笑容端莊平和,卻令人心里發冷。
顧迎清當然沒忘。
許安融答應了她的條件,但也提出了條件。
等了結了趙縉的事,她得交出股份,離開南江,永遠不能出現在趙家和星星面前。
許安融將會找律師擬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公證協議,白紙黑字,誰都不能抵賴。
“你如果想反悔,趁現在,但需要考慮好,你有沒有能力承擔后果。”許安融壓著嗓,聲音沒有起伏,仿佛只是在與她溝通日常。
顧迎清收回視線,看進雙門大敞的客廳里。
許安融笑起來:“很好,既然做了決定,從哪里來終將回哪里去,不要貪戀不屬于你的人和東西。”
兩人朝里走,許安融還沒進門,就跟看到她的親戚笑著問候起來。
也許是看顧迎清跟許安融走在一起,兩人的關系似乎打破了僵局,慣會審時度勢的趙家人也順道問候了一句顧迎清。
顧迎清沒什么心思,應對得比較牽強。
想起下午那場談話到了尾聲的時候。
她對于許安融提出的條件有異議,“憑什么要求我不能待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許安融說:“憑你沒有選擇,憑你沒有資格,憑我對欲壑難填的人性的了解。別看你現在只是想要自由,但我活了五六十載,深知人的欲望無窮無盡,有了這樣就想要那樣。”
人還沒到齊,離晚餐也還有二十多分鐘時間,顧迎清去了洗手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