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上前把衣服強行給她披上,預判她反對的動作,將她兩臂按在身側。
“討厭……”顧迎清嘟噥,“還跟來。”
程越生哼了聲,沒搭茬,就那么跟著她,隨她往哪兒走。
走了一段路,她奇怪,覺得這些房子外觀大差不差,突然就分不清哪間是自己的了。
她穿得少,程越生怕她在外面待下去感冒,慢慢引導她往她的房間走去。
到了她那間度假屋的后院,從落地門送她進去。
在門口,他問:“你還要在北城待多久?”
顧迎清警惕,扶著落地窗框,避而不答,“謝謝你送我回來。”
程越生擋在她跟前,趁她不清醒,握著她手把玩:“客氣了。”
顧迎清抽回手,做了個關門的動作,然后強撐著卸妝洗澡。
最后幾乎是閉著眼睛,一路撐著墻和家具走到床邊,一股腦倒進柔軟的被褥里。
她做了個夢。
夢見她在陌生的房間里睡覺,程越生坐在身邊,只能聽見他的聲音,眼皮沉重睜不開,看不清他面容。
他說,要回南江處理些事情,過幾天再來看她。
又說,兒子之前因為見不到她,跟他鬧了脾氣。
顧迎清的夢境變成回憶,一些兗兗滿臉主意鬼靈精怪的畫面,還有他不想回家,被他爸強行帶走的哭聲。
小朋友小手小腳,沒有一處是不柔軟的,記憶中哪怕是他玩得一身臭汗,也仿佛有股天然奶香。
等年過了,小朋友就要五歲了。
兗兗說,他的生日是九月二十八號。
她生的崽崽和她一樣,在日月默默流逝中,過了一個生日。
生日的時候愛他的人一定都在身邊,被幸福和快樂包圍。
他早就習慣沒有媽媽的日子,原本別人的媽媽突然變成他的媽媽,他不一定能接受。
恐怕只會覺得奇怪。
顧迎清很難過。
是那種失而復得,得而又失,循環往復,千兜萬轉,想要的始終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擁有的難過。
她臉上一片濡濕,程越生在給她擦眼淚。
她睜不開眼,哭著問他:“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要這樣?”
一遍又一遍。
始終沒有回答。
最后有道溫熱覆住她的唇,一次次回應她,說“sorry”和“對不起”。
這個夢做得她心力交瘁,睜開眼時,窗簾緊閉,新風系統和空調低聲作響,她摸摸干燥的眼角,抬眼看電子鬧鐘,早上八點過。
起身拉開窗簾,天光大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