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傳來淅瀝水聲,顧迎清這次是徹底睡不著了。
她揉了揉眼睛,床頭的觸控開關幽幽亮著淡光,伸手點開壁燈,澄黃光源柔柔鋪灑開,顧迎清無意中瞄見手腕上的於痕。
她將手塞回被子里,胸有些脹,腿和腰動一下都泛著酸疼。
被子是換過的,之前那床肯定不能再用。
天明睡著前,顧迎清意識昏沉間眼睛睜開一條縫,瞧見個身影在衣柜前翻找備用的床被,最后翻出來兩床被子,一床墊一床蓋。
回憶似潮水,不受控制地席卷而上。
被子里還有他的體溫和氣息,顧迎清半張臉埋在枕頭里,閉上眼心亂如麻。
一會兒想來打掃的人看見這攤狼藉會怎么想?
一會兒又不著邊際地回憶起過程中他說過的話,以及一些令清醒時的她羞于面對的反應。
浴室里水聲停了,顧迎清翻身換了個姿勢,背向浴室面向窗。
這種四合院老房子的廂房面積不算大,改造添加了衛浴和起居室,但沒有隔斷,任何動靜都很清晰。
程越生從浴室出來,在洗澡時想到個事情,問顧迎清:“你有沒有帶上你的藥?”
昨天在心理診所時,徐婕特別跟他提了件事,說顧迎清之前有段時間吃藥吃得沒有規律,自己想斷就斷,有時吃有時還忘記吃,精神類藥物都有副作用和戒斷反應,容易導致情緒不穩定和加重軀體反應。
徐婕之前已經叮囑過顧迎清要在療程內遵醫囑按時服藥,昨天又讓程越生記得監督提醒顧迎清。
顧迎清甕聲說:“帶了,在包里。”
她就是經徐婕提醒之后,去哪兒都會隨身帶個藥片分裝盒,就是怕有意外會在外面過夜。
程越生在沙發找到她的包。
顧迎清的隨身包越來越迷你,那只粉色的包不一定有他手掌大。
打開金屬扣,掀開皮蓋,里面空間很小,塞了個卡包,一塊便攜的小巧化妝品,應該是補妝的東西,還有一支口紅,一支護手霜。
顧迎清看著他只圍著條浴巾的背影,骨架高大,天生的寬肩窄腰,更別說一身線條緊致的結實肌肉,每處筋骨輪廓都透著強勁男性張力。
他又沒穿拖鞋,赤腳踩在地毯上,像個野人。
她往下看注意到他肩胛骨下近腰處的疤,挺長的,有些猙獰,當時應該傷得也深,昨晚抱著他的時候摸到了疤痕的增生。
他受傷時是夏天,傷口悶著,應該恢復得也不好,她記得當時在老家給爺爺守靈的時候,困得不行了在車里睡時,他還側著身給她當靠墊。
顧迎清一言不發地看男人站在沙發前拎著她的包翻來找去,最后將里面東西一氣倒出來,在最深處找到了藥片分裝盒。
程越生沒好氣笑,問她:“你這包手機都裝不下,帶上干嘛呢?”
轉身見她在被窩里垂著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聽見他的話,懶懶回了倆字:“好看。”
有人敲門送早飯來。
程越生掖緊腰間浴巾,站在門縫里接過餐盤。
顧迎清望著著門口方向,外面雪白一片,光是那副天寒地凍的場景,就讓人身體起雞皮疙瘩,在被子里都感到一片涼意。
餐盤里放著是南深那一帶常吃的早茶,什么蝦皇餃和紅米腸之類的。
程越生將餐盤放茶幾上,問她:“吃什么,想在床上吃還是下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