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問服務生要來菜單,隨便點了杯低酒精度的調酒。
坐上高腳凳,她沒有主動開口,將隨身帶的裝房卡和手機的收納包放吧臺。
音樂聲震耳欲動,人人都在扯著嗓子說話,斜后方末尾卡座就斷續傳來男女的交談聲。
男的滿嘴中英夾雜的金融行業術語,女人在配合著笑。
顧迎清轉頭看了眼,不遠處假裝客人分別坐在吧臺和卡座里的兩個保鏢。
她的視線正好對向正中間舞臺,臺上是幾個外國人組成的樂隊,金發女孩兒是主唱,正唱到副歌部分。
“……i—can—buy—myself—flowers,write—my—name—in—the—sand……”
樓問以為她在看舞臺方向,打斷問:“你聽過這首歌嗎?”
“聽過,但不熟。”顧迎清轉過頭淡淡一笑。
開場白過后,樓問順其自然地開啟話題,“你今天一直在酒店?”
側面打探她白天的動向,如果顧迎清回答得片面,接下來樓問估計就會問她具體和什么人在一起干了什么。
言外之意不難猜。
顧迎清說:“沒有,白天在外面,才回來不久。”
樓問似普通朋友偶遇時,表面熱情,又帶著明確的疏離。
她長得一副偏短的鵝蛋小臉,大雙眼皮,帶著天生的溫柔親切感,不知是不是工作原因,好幾次見面,她都是大方知性的裝扮。
樓問又問了顧迎清在文未具體是做什么工作。
“美術顧問。”
“你是學美術的?”
“對,大學專業是中國畫。”
“那你之前怎么進的德信?總經辦應該不招美術生吧?”樓問故作訝然,圓眼微睜,不齒之意溢于臉上。
顧迎清了然一笑。
也許她以前做什么的,何時進的德信,家里幾口人,樓問早就打聽得一清二楚,此時問起,不過是想借機羞辱打壓她一把。
目的無非有二,暗指她被男人包養靠傍男上司上位,以及暗示她想套住程越生還不配。
總的來說,意在諷刺她是市面上那種有點段位但不多的撈女。
顧迎清渾不在意地說:“我找關系進去的,專業不對口,工作太累,所以辭職咯。”
她這么坦誠,倒讓樓問陡一噎住,張張嘴不知道說什么,無語地笑了兩聲,“雖說這年頭人脈就是資源,但其實也分長久資源和短期資源,做人還是不要目光太短淺。”
顧迎清假裝聽不懂:“什么意思?樓小姐覺得我和在德信的‘人脈’是短期‘關系’?”
樓問轉著浸在馬提尼里的橄欖,欣慰地微微笑:“這就我喜歡和聰明人講話的原因。”
樓問身上有種故作平易近人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