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聽不出他語氣中有帶有任何為此事困擾的痕跡,反而一派自在慵懶的口吻。
顧迎清強睜了睜眼皮,怕自己睡過去,“你別管誰告訴我的,反正我知道了,這事很麻煩嗎?”
在不太清醒的情況下,差點被發酵的情緒支配。
他不說的事,她不會多問。
她想過,即使是夫妻之間都不一定毫無保留。
她又何必要求他走一步都交代細節?
尤其是他做的事,究竟布了多大的局,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牽涉的人和事何其多……
程越生要是真那么容易變成對女人事事有交代的三好男人,那過去三十年的“程越生”算什么?
顧迎清退了一步。
除去涉及原則的行為之外,她只需要知道,他面臨的事情的嚴重程度即可。
否則他們現在較之去年夏天有什么差別呢?
程越生靜了片刻說:“說麻煩也不麻煩,但也不容發生差池。”
“嗯。”
“這事沒跟你說,是因為復雜。而且,要是這這一步都輸了,那也太丟人,我今后也就別干了。”
“所以你沒告訴我?”
程越生的沉默即是一種變相承認。
“你不會是覺得丟臉吧?”顧迎清蒙在被子里,悶聲笑起來。
程越生輕哼,“你聽見我被董事會開除,第一感覺是什么?”
“唔……”顧迎清想了想,想不出合適的詞,“擔心?怕你遇見棘手的事情應付不過來。”
“同情?不信任?”
顧迎清想到去年有一次大吵,就是被那兩個字刺激的。
她頓了一會兒,故意說:“過年即失業,程越生你真是個可憐的三十二歲男人,poor—man。”
他在那邊又是嗤笑又是冷哼的,“你就嘚瑟吧。”
顧迎清抿嘴笑笑。
過了會兒,她打了個哈欠說:“隨便吧,反正我也管不著你。”
程越生頓了一頓,似乎在思索某些說出口會感到為難的話。
“有些事也并非刻意隱瞞,沒哪個男人希望被女人同情,尤其是在乎的女人。”
他開了一天會,晚上又去應酬,才回來一會兒,正單膝屈起大喇喇倒在床上醒酒。
沒一會兒,他聲音沉下去徐徐道:“有些事中間肯定會有波折……”
又一次停下來,程越生半合眼,夾著煙的手下意識在空中比劃兩下,思前想后,又皺了皺眉,最后只是清了清聲說:“你知道結果就夠了。”
顧迎清靜靜聽著,低聲下結論:“這不是逞強么?”
程越生嗤之以鼻,懶聲回:“是逞強還是真強,你考慮好再說。”
“……你強,你最強。”
顧迎清睡意朦朧,想著先將事情放一邊吧,但是好像又有件事想告訴他。
她帶著睡意含糊說:“我晚上有點不舒服,剛才買了些驗孕棒。”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程越生微醺的眼神驀地清明,他一動不動盯著天花板。
“你不想知道結果嗎?”顧迎清好奇他的反應。
他沉默一會兒,“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