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穩穩地揣著手站在那兒,尖頭高跟踩在落葉堆里。
“我記得你爸這個月初開會講話,強調要深化核心價值觀建設,還召開了那什么掃黃打非會議,”顧迎清幽幽地笑,“你說你這個不孝子,怎么跟你爸唱反調呢?”
“你瞎他媽說什么我操!”林北望猜到她這么說,估計是拿了他什么把柄,一時惱羞成怒,目眥欲裂地瞪著顧迎清。
“如果今晚你進我房間,那杯帶藥的水,還有你對我性騷擾的錄音,都不算什么的話……”
顧迎清掏出手機,播放了一個視頻,“那聚眾yin亂,算不算犯法啊?之前有位配音演員說你脅迫她,將此事發在網上,你就是求你爸出面讓人全網刪除的。還有你的稅,好像也不怎么干凈……”
顧迎清沒開聲音,因為覺得惡心。
林北望腦子缺血,瞬間臉色慘白。
顧迎清仔細跟他分析利弊:“你大哥走你爸的路子,而你這個小兒子一向叛逆不規矩,不得父親喜愛,要是知道你還在外面惹是生非,連累全家……”
“閉嘴!”
林北望身體里條件反射地升起一股恐懼。
是那種自打有印象起,就根植在內心的對原生家庭的畏懼——犯錯會挨打,頂嘴會被罵,大哥被夸他必被貶,他行差踏錯一輩子全完了。
《天河》獲得成功,他爸卻說,得虧有他哥哥幫他運作,二叔給他投資,全然無視他的心血。
他只是做了和他爸一樣的事,以權壓人睡了一個女人,他爸知道后,為什么要罵他畜生?
他不敢還嘴,也不敢還手,只敢在心里說:我都是跟你學的,你不也是個畜生么?
從小到大,從費力討好得不到認可,到看開一切,他做盡他父親不喜歡的事。
他縱情聲色,每做一件出格的事,就像完成了一次對父威的挑釁。
只是一想到這些事被爆出去,他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全他媽完了。
他可能會被他爸打死,好不容掙來的一點名聲也會化為烏有,這輩子永遠抬不起頭。
顧迎清看他眼神里的那股勁一點點流失,心如死灰般失了真。
“把他放開吧。”
守在林北望兩側的保鏢,替他解開繩子,押著他跪在地上。
林北望不從,膝蓋硬挺著。
阿南一腳踹向他膝窩,林北望咬著牙,撲通跪在地上,咬著牙,鼻腔擴張,大喘著氣。
顧迎清說:“要怪就怪你自己聽信了趙縉的話,他這人奸詐,為達目的毫無道德可言,從前我可沒少在他手上吃苦頭。”
“你害怕他?”
“害怕。”顧迎清說,“如果你告訴我,北城都有哪些人跟你透露我的事,都說了些什么,今晚之后,我可以當不認識你,關于你的那些爛事,我也不會透露出去。”
林北望似乎徹底放棄掙扎,心灰意懶地仰臉呼出一口氣,譏諷說:“顧迎清,本來以為你膽小怕事,誰知道你還有膽子策劃這些事。”
顧迎清俯視著他,沒有講話。
林北望說:“我一開始是找到王致徐,知道了你和程越生大概的事情。后來是王致徐跟我說,趙縉跟你有恩怨,知道你事情比較多,關于你的家世,我都是從趙縉那兒知道的。”
顧迎清自言自語般接話:“所以是王致徐牽線讓你認識了趙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