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驍支著腿坐在地上,手搭在雙膝,低著頭有些頹喪。
長時間的攻防,放松下來之后,皮肉的酸痛愈演愈烈。
察覺腳步聲沒了,蔣驍往拳擊臺那邊看過去。
日光從墻頂橫排采光窗透進來,排氣扇沒有工作,靜得只能聽見外面的車喇叭聲。
程越生躺在拳擊臺邊抽煙。
靜了會兒,他說:“你休息幾天,今后就跟著我,顧迎清那邊不用你管,回頭寫一份這件事詳細經過的報告給我。”
蔣驍憋火得很,不管就不管,誰稀罕管?
那都是他的女人,他兒子的媽,跟自己有幾個關系?
顧迎清找他幫忙的時候,詳細說了計劃,不讓他告訴生哥,理由是他知道了會阻止她,再替她去做這件事,而他現在諸事纏身,不想讓他分心。
蔣驍一來覺得這女的終于不再任人宰割,練練膽量,不至于今后萬事都要靠男人,甚至成為負擔。他沒辦法左右生哥的想法,那就只能從顧迎清入手。
二來,以他的經驗來看,處理一個林北望風險并不大,加上他布置周密,顧迎清還懂得借助孟延開的力量,執行起來安全性高。
就算有個萬一,十個人還怕保不住她一個?
她要是在周全的考慮下,都有了萬一,只能說明她確實沒本事,跟著生哥也是個累贅。
蔣驍沒想過,這事沒造成什么后果,程越生的反應都會這樣緊張。
他全心為了程越生好,現在反倒是吃力不討好了。
他起身要走,想到什么,打開手機,將昨晚錄的視頻發給了程越生,這才因痛微佝著背走出拳擊場。
程越生吸完一支煙,將煙蒂按熄在拳臺上,這才打開手機看蔣驍發給自己的視頻。
看到顧迎清雙手揣兜立在黑夜中,聽林北望跪著念懺悔書,頭顱不低,只垂著眸盯著對方。
范兒是有的,他勾了下唇。
可到后面,他察覺到林北望的反常,心里猛地一緊,下一刻那林狗便朝顧迎清撲了上去。
最緊要的是,旁邊的保鏢動作明顯不夠迅速,不知在猶猶豫豫什么東西,最后也只是上前牽制了林北望,分散他的力量,卻還是任由顧迎清被掐著脖子。
接著,林北望身體一滯,顧迎清翻身而上,沖著林北望不知道說著什么,一刀刀往對方身上扎。
程越生面沉如水,不自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窒悶。
直至她站起來,撿起鞋,仰仰頭,一言不發地走人。
程越生扔開手機,整個下頜輪廓繃得死緊,手搭在額頭上,閉上眼,喉頭艱澀地滾動。
躺了不知道多久,李方長打電話跟他說董事會開臨時決策會議的事。
“決策個屁,還要決策什么?昨天都停牌了還要怎樣?”他沒好氣。
那群死老頭子,就是趙鴻槐慫恿來打探風聲的,想知道他接下來走什么棋,擔心他在離開德信前,會反手再來一招。
他讓人把時間定到下午,在那之前他還要去見投行的人。
回到家,程越生洗了個澡,站在盥洗臺前,刮了胡,覺得有疲態,眼里有血絲,眼角顴骨和嘴角的紫淤已經伴隨發腫。
盥洗臺一側的置物龕里,有一堆收納好的女士化妝品。
去年夏天,顧迎清住這兒較多的一段時間,帶來的一些化妝品后來沒有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