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頌聽出她語氣里的試探,了然一笑:“不是我花的錢。”
顧迎清就沒再問了。
池頌又說:“這畫是我朋友托我從慈善畫展上買來的,那畫展的主辦方涉嫌洗錢,我朋友怕這個作者被牽連,讓我安排好人,一開展就去收了這畫。”
在西南的點滴就這么涌上心頭。
得知有人高價買她畫的欣喜和不安。
劫后余生,他剛好在山下等她。
西南潮濕的雨夜,雷鳴不斷,漆黑不隔音的民宿房間里,巴掌大的浴室里硬是擠下了一對縱情聲色的男女,事后裹著一張毯子相擁而眠。
好像有些事情,是從那里開始改變的。
那之后,回到酒店的那個夜里,他態度大轉彎,大概也是發現,兩個人的心思都有些脫離了他的控制。
轉眼……
池頌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他這人吧,想一出是一出,估計他自己當初都不知道幫她的確切理由是什么。難道是為了讓那作者開心?可他讓人家不開心了許多次。而且他又不說出來,人家怎么知道是他做的呢?這也達不到讓人開心的目的。他這人,總是背后做一些自以為對人家好的事。”
池頌余光悄悄瞅著顧迎清的反應。
顧迎清玩笑了一句:“他挺會麻煩人的。”
“可不么!”池頌似是來勁兒了,調侃道,“他以前做了虧心事,上回又把人氣狠了,怕人跑了,我問他怎么辦?他想來想去,當機立斷告訴我,說要和人結婚。在我這兒找遍了,找不到心儀的求婚戒指,又讓我連夜按要求給他找。結果還是沒成。”
顧迎清像在聽別人的事似的,笑容柔和,卻很疏離,“或許他做出結婚的決定本就倉促,被架在那個位置,腦子一熱,這婚沒結成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誰知道呢?”池頌說,“不過就我知道的,出去沈家那位是事出有因,但凡是你情我愿的男女關系里,兩人要以什么方式相處,能不能有以后,什么情況下會結束,一開始就說好了,如果對方不接受,他也不會勉強。”
顧迎清頭扭向一邊,心想:那他為什么偏偏就勉強我了呢?你是他朋友,當然是向著他說話。
“同理,他如果打算結婚,即使決定下得再迅速,也是因為他想要結婚,沒有絲毫被迫的意思。”
顧迎清假裝聽不懂其中深意,假意附和說:“你挺懂你朋友的。”
“還行吧,我比他大幾歲,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語罷,看著那幅畫,兩廂沉默。
翁來剛才看他們倆在說話,就沒過去打擾,小孩兒聽不太懂,也聽不太清,就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池頌接了個電話,說是他們已經到了。
顧迎清收拾心情,一行人往餐廳那邊過去。
她覺得是池頌有意安排,是上次她和譚令吃飯的那間小庭院式的包間。
只是這次坐在里面的人不止譚令。
程越生坐餐桌邊,同桌還有兩個男人,他手擱在椅子扶手上,不知道在沉思,還是在凝神聽人說話。
似是余光感覺到什么,掀起眼皮,隔著落地玻璃望了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