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汝景一下似是忘了說什么,頓了頓道:“你去樓上書房,幫姑爺爺把放在桌上的手機拿下來。”
兗兗領了任務,撒腿上樓了。
小孩走了,大人更方便說話些。
謝汝景問起顧迎清現在家中是不是剩一個奶奶了?住在何處?
顧迎清說是,住在永溪的養老院。
“我好像聽說養老院是你父親在世時創辦的吧?”
“對的,最開始是與兩個朋友合開,我父親是大股東,之后其他兩位股東有意退出,我父親和我爺爺陸續買了他們手上的股份。”
謝汝景了解地點頭,又問起現在的經營狀況。
顧迎清說市上下了文件,要全面開發三橋村的旅游業,以及考慮到附近常住居民的養老問題,打算購買養老院的經營權,接管后會擴大養老院面積,更新和完善內部設施。
顧迎清覺得挺好的,主要是她沒有時間和精力管那邊。
政府接手,養老院將來也會是公益性質組織,能讓附近的老人在熟悉的環境中養老,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現在還在跟那邊接洽,希望能留下院中的現有工作人員。
大人講話,兗兗拿了東西下來給他姑爺爺,謝汝景趁機再讓他去跟哥哥妹妹玩。
顧迎清覺得這一環節像極了曾經程越生一次正式去她家拜訪爺爺奶奶時的場景,先要自報家門,然后接受一番“查戶口”式聊天。
有些事,謝汝景已經從周圍的人口中了解過,提到某些敏感話題時,問法比較尖銳。
比如:“你當初跟趙南川是怎么認識的?”
顧迎清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接著有一股難言的不受控制的焦躁感爬上背脊。
心想,面前這人一定覺得我是撈女,貪圖豪門,借腹上位嫁給趙南川。
若他不知兗兗身世,有這種想法更加正常。
就算知道兗兗的身世,似乎那段經歷也難以啟齒……
思緒紛呈的瞬間,她不露聲色說:“朋友介紹認識的。”
謝汝景笑了笑:“哪個朋友跟趙家有淵源?”
程越生一把攬過顧迎清的肩,要笑不笑地搶先開口:“非要問的話就是我。”
他這模樣語氣,像是開玩笑的意思,背后的意思是讓謝汝景別再問。
謝汝景當然是知道這其中有貓膩與曲折,他看不慣那些不清不白的東西。
見程越生護得這樣緊,冷哼笑笑,不再追問。
“你你你,什么都是你,哪里都有你,”謝汝景也借機轉移了話題,“正好我有事跟你說,”他指指樓上,“上去聊。”
謝汝景本來今晚叫他過來,是有急事跟他說,但這會兒打消不了的疑云繞在心口揮散不去。
到了書房,他定住腳,背手轉身,指了指樓下,問跟在后面進來的這人:“你是不是有事沒說清楚?”
程越生淡定地將門輕掀來關上,“我不懂您這話,”他理所當然地挑挑眉,走向沙發,“沒說清楚的太多了,您說的哪一件?”
謝汝景瞪他一眼:“你少裝蒜。”
程越生定睛看著他,良久點了頭,“是。”
謝汝景心口一涼,血往上涌,只盼是他理解錯了,回敬他:“是什么?你說的是哪一件?”
“顧迎清是程之兗的媽媽,”程越生徑自在沙發坐下,好一副理所當然的氣派,“我以大表哥已經告訴過您。”
“你……搞什么你?!”謝汝景頓時皺起眉,又不忍直視一般別開眼,仿佛聽到了什么臟東西,臉上表情千變萬化,指天跺地道:“你這簡直沒有道德!”
程越生不吭聲,只是抬了抬眉毛,淡然自若的表情像是在問:什么是道德?
“你亂搞男女關系,讓人未婚先孕,又……”
程越生打斷他的聯想,兩手抬起,作勢投降:“行了行了,我都是有理由的。”
謝汝景手一揮,“都有誰知道?”
“不好說。”
“什么叫不好說?”
“反正目前我們家就姑媽不知道。”
“趙家呢?人家知道了不跟你算賬啊?”
程越生嗤道:“算哪門子賬?好笑,顧迎清又不是賣給他們家了。”
謝汝景手心拍手背,“你太牛了程越生!你好理直氣壯,好理所當然!搶人兒媳婦,算計霸占人家家產,擱古代你這是純純的惡霸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