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我其實偷偷找人調查過你,只是被阿生知道了,他很生氣,叫我收手。”程婉黎說到這里,又解釋說,“不過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他們越是遮遮掩掩,我越是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顧迎清聽出她的意思來了,因為程越生隱瞞了她一些事情,她又想知道,又怕違背程越生本意,惹惱了她,讓姑侄倆產生嫌隙,所以就從她這里入手。
話都說到這份上,該給的尊重和信任都給足了,如果顧迎清再不如實相告,就顯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到這里,顧迎清其實再也沒有什么顧慮。
“您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沒辦法一一跟您解釋,但我想,也許只需要告訴您一件事,您也許能想得通。”
程婉黎好奇,“什么?”
她忽然想賣個關子,“您真的覺得世界上有一個女人,會對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好得像親生嗎?”
程婉黎清空思緒正等著她告訴自己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然被這么一問,蹙眉想了下說:“這……很難說,得視情況而定吧。”
說到這里,程婉黎忽地就想起來,之前有一回在秋西家,兗兗她提到程越生和顧迎清要孩子的事,惹得兗兗吃醋鬧脾氣,顧迎清為了安撫孩子,甚至直言說不會給他生弟妹。
因此引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程婉黎是打心里覺得,不會有一個女人,愿意因為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舍棄自己的生育權利。
要么是她為了哄孩子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要么就是她本身不能生,要不然就是演的……
顧迎清莞爾,“我不信。”
程婉黎不做聲,神情更為復雜。
“從第一次見到兗兗的時候開始,我就有種奇特的感覺,莫名覺得親近,被他的舉動言語吸引,盡管當時想要跟程越生保持距離,也刻意疏遠他,可只要他出現在我面前,我就心軟,控制不住地憐愛他照顧他。當時我跟程越生還并沒有在一起,您明白那種冥冥之中連心的感覺嗎?”
程婉黎聽著聽著,像是終于理解了,品出其中深意了,瞳孔逐漸放大。
顧迎清說:“哪怕跟程越生在一起后,不知道真相之前,理智告訴我她的生母另有其人,我應該吃醋,我應該根據兗兗的模樣,在腦海里幻想出一個未知的假想敵,但我腦中那個形象一直是空白,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
“直到我知道,那個人是我自己。”
程婉黎在前一刻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此刻還是嚇了一大跳,差點張著嘴叫出來,伸手撐住島臺才勉強讓自己在那種撲面而來眩暈中保持身體平衡。
顧迎清連忙伸手扶住她,程婉黎反手就握住她的手臂晃動,“你!你說的是真的?你……你是……?!”
程婉黎語無倫次,“可是,程越生……那混球不是說兗兗的媽媽難產……?!好啊好啊!”
“我就說嘛!他再混球也沒有理由跟南川的……嗨呀反正……怎么會這樣呢?都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秋西也知道了?若泠呢?你們全都在瞞著呢?”
顧迎清手反過來按住她:“如果我說,連我自己都是去年才知道,您心里會不會好過一點?”
程婉黎臉上表情紛呈,從難以置信到憤怒再到憐憫,像電影結尾的回溯鏡頭般絲滑。
她仔細端詳顧迎清的臉,影綽幽昏的頂光下,模糊了這姑娘的下頜輪廓,顯得臉要圓了一些……竟,竟是如此眼熟!
程婉黎一拍腦門。
哎喲,兗兗一兩歲時不就長這樣的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