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飯吃到很晚。
席間看似尋常的聊天中,充滿了示好與試探,各種話術推拉。
許安融想得到王朝岱的口頭許諾,在將來德信的各種行動中,適當的給予幫助。
但王朝岱的目標是程越生,想知道他接下來針對鄧榮濤,有什么計劃。
程越生雖然介懷這人之前不愿與他合作,現在見風使舵,又想與他為伍,但顧迎清從中努力,席間也很是主動地找話題拉近他與王朝岱的距離,一來不想讓她的心思白費,叫她尷尬,另一方面……王朝岱總歸是送上門的助力,有何不可呢?
王朝岱表面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心安理得地當著他的座上賓,又適當表現出幾分親和。
吃完飯回了家之后,關上門來,程越生跟顧迎清吐槽,說權力確實是中年男人的春藥。
“王朝岱就是個天天喝春藥喝了一輩子的男的,已經免疫了,以為自己就是春藥,人人見了他都得被迷得顛三倒四,五體投地。這本質上其實跟鄧榮濤沒什么區別。”
顧迎清附和,“是,他倆的差別在于,王朝岱靠著祖上,缺乏奮斗精神。”
這話是之前她勸程越生去見王朝岱時,程越生評價王朝岱的原話。
她一邊取著耳夾,一邊往衣帽間走去,“不過他今天不是也給了準話了么,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聯系他。總歸在這件事上,你一開始的目的達到了。”
程越生緊隨其后,說了句:“但不是以我想要的方式達到。”
顧迎清登時心里覺得不得勁兒,“因為是我幫了你?”
程越生沒說話。
那基本就是默認了。
“我能在你的事上幫上忙,就這么讓你……”顧迎清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因為你沒做的事,我做到了,傷你的面子了嗎?”
“沒他王朝岱我照樣行。”程越生避重就輕說著,隨手將領帶往表柜上一扔,。
顧迎清沒好氣回:“你行個屁。”
她背身面對他,把耳夾放在首飾盒里,揉著自己被夾得疼痛的耳垂。
程越生從衣柜光亮的防塵玻璃門上,將她忍著怒意的表情盡收眼底。
兩人一邊各自在自己的衣帽間卸下首飾手表,脫掉襯衫長裙,一邊隔空打辯論。
程越生吸取以前的教訓,以免吵起來歷史重演,但又不肯放下男人的身段自尊,說:“我就是行。”
顧迎清懟他:“你就像那個表情包,前一秒說寧愿死也不會吃這兒的東西,后一秒邊吃邊說真香啊。”
“誰吃了?”
“你今晚不就還和王朝岱敬酒了!?在外面你倒是拎得清輕重緩急,回來又因為是我給牽的線心里不舒服!”
程越生忍不住從他那邊過來,“我說了我不舒服?我不爽的是王朝岱那家伙虛偽,見風使舵,你去找他的時候,正中他下懷,他正愁拉不下臉重新找我。”
“人家謹慎一點怎么了?走到這一步不容易,稍有一點行差踏錯就滿盤皆輸,你最懂這個道理。”
顧迎清斜他一眼,“穿件衣服吧你。”
她往臥室外走,去了兗兗房間。
他自己洗完澡,阿姨幫他洗了頭,他穿了件寬寬大大的橄欖球隊紀念t恤,遮住屁股,在床上看ipad,見顧迎清進來,他收起平板笑瞇瞇地喊媽媽。
顧迎清換了副笑臉對待兒子,問他:“這是哪里來的衣服呀,沒見你穿過。”
程越生跟進來,說是以前去看橄欖球比賽的時候買的。
顧迎清沒搭腔。
一家三口復盤了一下今天下午在車上的事情。
顧迎清跟他說對不起,以后不會逼他一定要把水喝完了。
程越生說:“又不是你的問題。”
顧迎清又拿眼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