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兩邊的時間流速怎么樣,但假如那邊沒有過去多久,那么他的身體很可能仍然躺在病床上,只是被確診成為了植物人。
那扇門的存在已經脫離了生物的最高認知,但應該就是導致他穿越的罪魁禍首,耶爾能感覺到它并沒有就此消散,只要時機得當,門一定會再次出現
只要滿足這兩個條件,他就還有回去和存活的希望。
這兩個簡單的因果在腦子里轉了一圈,很快得出了一個他曾朝思暮想的結論
他能回家了
他能回家了
回家,這兩個字幾乎刻進了骨血,幾乎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就從靈魂中迸發出最原始的喜悅和渴望。
而現在,無比簡單的選擇擺在了面前,甚至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用力推開那扇門,往前踏出一步,就能順利回去了。
但是他走了,西澤怎么辦呢
驀地,這個名字擠掉了那具有強大誘惑力的兩個字,牢牢占據了上風,好似強勁的蔓草一般扎根在心臟,和每一根神經血管緊緊糾纏。
平時或許還沒什么感覺,一直到這種時候,才撕裂般一下下扯著痛,提醒著他還有無法忘懷、也無法舍棄的東西存在。
“”
耶爾仍然半跪在地上,呼吸卻從壓抑著急促的激動,逐漸放輕到最后幾乎靜止無聲,嘴角從忍不住揚起到逐漸拉平,最終緊抿起來。
手心下的地板冰涼,幾乎要凍僵那一片的血肉,但很快就有一陣融融的暖意跳躍到那里,一點點修補低于舒適值的體感溫度。
雌蟲總是致力于給他送一些,會讓他時刻想起他的禮物,無微不至,潛移默化地擠占了周圍的空間,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已經不可或缺。
耶爾的嘴角彎了一下,又很快抿了起來。
而且他不久前才承諾過,不會擅自離開,會好好陪著雌蟲生活在主星的。
他們才確定關系不久,換算成人類的說法,就是還處在如膠似漆的熱戀期,而且因為工作而聚少離多,都沒能呆在一起多久。
已經說好之后要一起去旅游,去摸傳說中手感很好的小羊羔,要一起去看雪山泡溫泉甚至雌蟲還小心翼翼地說要給他生一個蛋。
只是簡單地數了一下,他和西澤之間就已經有這么多的牽絆,還有無數等待著一一兌現的承諾和約定。
耶爾曾以為自己是流浪到這里,沒有根系也不適應氣候的種子,時刻等待著借一陣風重回熟悉的土地。
現在那陣風來了,他卻后知后覺地發現
原來自己早已扎根這陌生的土壤,長出了千千萬萬的根系,汲取著新的養分延續一段新的生命。
雌蟲不是那土壤,卻是生長在身旁高大而沉默的樹,他們的枝葉交疊,根須聯結,再也沒辦法在分離時不傷到對方。
“耶爾你怎么了,哪里難受”
一道震驚的聲音將耶爾驚醒,他用力閉了閉眼,扶著一旁的儀器從地上站了起來,制止了艾科把他打包到醫療室。
“沒事,剛才不小心絆倒了。”
耶爾清了清嗓子,才發現聲音低啞到幾乎聽不清,“可能還有點困,我去洗把臉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你的臉好白”
無意讓艾科擔憂,他暫時屏蔽了剛才混亂的思緒,迅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快步走進實驗室旁邊的隔間。
咔噠。
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最后一絲光亮,耶爾倚靠著門沒有再動,好半晌才想起來要打開燈。
他扶著燈深吸了一口氣,活動了動僵麻的腿,走到了洗漱臺前。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