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后的幾天過去,年輕人安德烈雖然依舊未能等到《祖國紀事》編輯部那邊的確切消息,但好在《彼得堡文集》發行的日子確實是如期來臨。
于是在發行當日的一大早,經濟狀況其實還不錯的安德烈就早早地出了門,選擇迎著圣彼得堡早晨的寒風前往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一段時間的書店。
盡管他對發行這天的排隊狀況確實早有預料,但等他趕到書店門口時,那烏泱泱的一大堆人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看得出來,有的人似乎連覺都沒睡,大概率是參加完什么舞會、宴會后就已經是深夜,于是索性就繼續熬了熬,然后就帶著一點酒氣趕了過來。
像這樣的盛況,即便是在《祖國紀事》最新一期發行的時候,都未必能夠看到,而此次前來買書的年輕人某種程度上算是各有各的目標,畢竟出現在這部文集上面的知名作家和詩人確實很多。
不過安德烈可以確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一定會將自己的目光,留在某個人的作品上的。
而除了他們這些人以外,一些負責維持秩序亦或者帶著別的什么目的的巡警,也是已經開始打著哈欠在附近這一帶晃悠。
最近一陣子的話,有些巡警可謂是倒了大霉,動不動就要被某些年輕人來上一句“奧楚蔑洛夫”,如果是一般人說這話,他們這些巡警絕對會讓說這話的人感受一下這年頭俄國警察執法的力度。
但偏偏說這話的大多數年輕人,都是那種家里多多少少有點背景的,這種情況下就真的很難受了。
這種行為固然有合理的一面,就比如有些巡警確實就是那一套,但與此同時,安德烈更認為《變色龍》這篇作品是指向所有有著這種庸俗傾向的人的,而絕不只是這些巡警。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天色越來越亮,氣氛愈發熱烈,等到一切開始的時候,其實多多少少有點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的安德烈經過一番爭搶,總算是將一本厚厚的文集給拿到了手中。
價格并不便宜,三盧布一本,據說還有什么更貴的典藏版,但這跟安德烈并無太大關系,能拿到目前這個價位的,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雖然不便宜,但考慮到這本文集如此之厚,文集里面的作家又可謂是眾星云集,且統統都是沒有看過的和別的題材的作品,如此一想,好像也就沒那么貴了。
拿到這本厚文集后,安德烈也是迫不及待地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后快速翻找起了目錄,等到終于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名后,滿心歡喜的安德烈就又看向了的名字,隨即頓時一愣:《窩囊》。
出神了一會兒,雖然感覺被這篇的名字給攻擊了一下,但是他還是看了下去:
“日前,我把孩子們的家庭女教師尤麗婭·瓦西里耶夫娜請到我的書房里,需要清一下帳。
“請坐,尤麗婭·瓦西里耶夫娜!”我對她說,“我們來結算一下。您無疑需要錢用,可是您這么拘禮,自己是不會討的……好吧,小姐,以前我跟您講定月薪三十盧布……”
“四十……”
“不,三十……我這兒記著呢……我付給家庭女教師的薪水向來都是三十盧布……好吧,小姐,您來了兩個月……”
“兩個月零五天……”
“不,整整兩個月……我這兒記著呢。這么說,我該付您六十盧布……得扣除九個禮拜天……要知道每逢禮拜天您不給科利亞上課,只休息不干活……再加上三個節假日……”
看到這,安德烈基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似乎就是一位雇主對一位姑娘展開了剝削,而面對雇主不守信的行為,這位姑娘卻只是:
“漲紅了臉,開始拉扯衣服上的皺邊,可是……她一言不發。
“再加三個節假日……因此要扣除十二盧布……科利亞病了四天,沒有上課……您只給瓦莉婭一人上課……有三天您牙痛,我妻子允許您下午不上課……十二加七等于十九。扣除后還剩……嗯哼,四十一盧布。對嗎?”
即便如此,對方的剝削似乎仍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