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普列特尼約夫那里回來后沒過幾天,米哈伊爾繼續完成剩下的學業的申請結果也是很快就出來了:申請通過,同意繼續入學。
本來就是合法合規的手續,按理來說就不應該被拒絕,但大概是因為遇到了不怎么樣的辦事員的緣故,總之米哈伊爾的申請就這么一直被拖著,直到找了普列特尼約夫后再去,辦事員才露出了“你有這個關系你早說啊!”的眼神。
大抵還是太過年輕,米哈伊爾還未完全摸清如今俄國的社會情況。
事實上類似的腐敗其實早就隱藏在整個俄國社會所有的機關當中,就像當年老陀考取軍事工程學院,他的哥哥因“體弱多病”被拒之門外。老陀雖然考得很好,但還是沒有得到免費入學的名額。
雖然老陀他爸在為孩子提交申請時,校方允諾了這樣的免費名額,但是他后來才知道,那都是留給會給考官“送禮”的學生的。
“真腐敗!”陀思妥耶夫斯基憤憤不平地在致父親的信中寫道,“我們這些一個盧布掰成兩個花的人要付學費,而那些富人的孩子卻不需要。”
關于這回事,其實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有類似的現象,老爺們心情好要點臉面,可能就是巧立名目,來上一套特長生加分、競賽特招生,頂級期刊論文發表,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老爺們要是心情不好,那也是演都不演了,什么津貼什么撫恤金什么貧困補助,老爺我全都要!
當一個國家總體還說得過去的時候,巧立名目算是比較常見的手段,而當所有人演都不演了,以至于已經把有些事情當成常態,那么大概率就是真出問題了。
對于如今的俄國來說,賄賂和受賄算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在老屠之后會完成的《獵人筆記》中,描寫了一位當了四十年的差才撈到個貴族稱號的地主,他如此寫到:“他是一個善良而正直的人,只按“職位”收點賄賂——從十戈比到兩盧布。”
這種狀況到了后來,官員們甚至已經馴化了農民們,收錢辦事的官員會被稱為好官,而如果一個官員嚴格遵守各種條例分文不取,反倒是被罵作壓迫者。
不過該說不說,收錢能辦事的官就是好官這種思想,即便是再過去一百多年,認可這一點的人似乎依舊不在少數。倒也不知道是無可奈何,還是心里面秉持著“要是我在那個位置上”之類的想法。
那么言歸正傳,既然這個問題已經解決,那么米哈伊爾便只管挑一個合適的日子入學了。
不過在此之前,新的問題卻是又產生了,大致上就是涅克拉索夫對米哈伊爾說的那樣:
“米哈伊爾,有一個不幸的消息,你最新的那個幽默風趣飽含機智的短篇被審查官打回來了,開始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氣急敗壞,幾乎將你文章的大半部分都給否定掉了,但之后又不知為何,突然收回了最開始的否定,只是認為部分內容需要刪改一下。
否則即便他這里給你過了,那么后續也是很有可能出問題的。”
米哈伊爾:“?”
壞了,審查官也想做我的局,毀了我的發表夢
坦白說,最開始收到這個通知的時候,涅克拉索夫其實是很納悶的,畢竟前面的話,這位審查官雖然掛名了編輯白得了一筆還算豐厚的年薪,但總得來說還是合作愉快,一些傾向稍微有些激進的文章都給通過了。
如今怎么臨時又變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