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來說,像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樣的作家,他的天才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即便遇到了一時的低谷,但只要沉下心來創作一段時間,他寫出來的作品就根本不可能差。
只不過在《窮人》之后,老陀的許多都帶有實驗性質,雖然《窮人》使他大獲成功,但他其實不愿意在“自然派”的旗號下繼續相同主題的創作。
因此老陀本來是有兩部計劃提供給別林斯基的作品,它們仍然是自然派風格,但到了后來還是都屈服于新的靈感。只因為計劃寫的這兩部自然派風格的作品:“這一切都不過是對我一直在說的事情的重復。”
正常情況下,別林斯基以及他圈子里的那些朋友也未必不能包容他這些嘗試,只是老陀因為《窮人》成名后表露出來的驕傲自負確實拉了一波很大的仇恨,再加上在原本的歷史當中,老陀因為生活問題開始嚴重地從克拉耶夫斯基那里預支尚未創作的作品的稿酬。
稍微想想就知道,別林斯基他們有了《現代人》后,自然就跟《祖國紀事》成了競爭者和仇人了,這種情況下老陀仍然繼續為《祖國紀事》寫作,無疑會成為一些人眼中的背叛者,發展到最后,批評老陀作品的聲音便越來越大了。
現在就不同了,米哈伊爾他們將《現代人》提前接手,再加上米哈伊爾做主支付給老陀的稿酬,無疑是當下圣彼得堡作家能拿到的稿酬的比較頂級那一檔,最后則是有米哈伊爾這么個人在,老陀現在確實是一心想獻上自己的忠誠。
總之他現在確實算是《現代人》陣營的重要成員,所以當他將他的新作念給在場的眾人的時候,即便眾人普遍不認為這篇依舊具有實驗性質的新作能夠超越老陀自己之前的作品《窮人》,但肯定也是給出了不錯的反響以及相應的意見。
至于米哈伊爾,能夠親耳聽到老陀的全新,確實已經讓他有些心潮澎湃了,畢竟換個角度來說,這未嘗不是能夠改變歷史的一個證明。
就是有一點不太好,那就是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念自己的新作品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看向米哈伊爾,這就讓米哈伊爾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點心,順帶做了做表情管理,以免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老陀那顆敏感的心。
而當眾人對于老陀的新作討論結束后,也得有人說起了米哈伊爾上學的事情:
“米哈伊爾,你在學校里學習的怎么樣了?之前聽說你要繼續完成學業的時候我們可真的是大吃一驚。”
“您想好畢業之后的打算了嗎?倘若您有志于官場,正巧我在圣彼得堡帝國大學里也認識一些人,您跟他們來往來往的話,到了畢業的時候肯定會給您一個很高的評價,那樣或許會對您的未來有所幫助。”
說實話,即便在場的眾人在得知這一消息已經好一陣子了,但等他們真的談起這件事時,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在文學界快速崛起的權威人士,實際上竟然連大學都沒上完呢?
要知道,在座的有些米哈伊爾的崇拜者,他們兒子的年紀都快趕上米哈伊爾了。
只能說米哈伊爾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是過于不可思議,以至于他們完全將米哈伊爾看作對等乃至更高的人。
但不管怎么說,米哈伊爾確實是這么個身份,那么他的這些朋友們自然也是樂意從大學生的角度,來為米哈伊爾展望一下未來。
不過對于現在的米哈伊爾來說,正常大學生的升遷路線對他來說似乎也沒那么重要,唯一需要值得在意的或許還是貴族的身份,事實上,像米哈伊爾這樣的平民能有如今在文化界的地位,這在此前似乎從未有過。
以至于有不少人都拿這一點作為蔑視這位青年的理由。
但是這位米哈伊爾對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而他這種坦然的態度,在有些人看來無疑才是一種高貴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