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次郎閣下給我發來電報,參謀部打算由柴山兼四郎領導漢口竹機關,和知鷹二領導華北蘭機關,影佐閣下領導滬市梅機關,現在還有閩浙兩區的菊機關暫時沒有確定人選。“
“我希望能夠得到老師的推薦,執掌菊機關。”
她說完,再次深深鞠躬,心臟因為期待和緊張而狂跳不止。她認為,以自己對帝國的“忠誠”,再加上土肥圓這位巨頭的推薦,并非沒有可能。
房間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只有土肥原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發出的、幾乎微不可聞的“嗒…嗒”聲。
終于,土肥原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南田洋子所有的幻想:“洋子,你的能力,尤其是你的決心和…膽量,我一直是知道的。”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如同鋼鐵般堅硬和現實:“但是,菊機關機關長這個位置,不是你能夠企及的。這無關你的能力或忠誠。”
他微微向前傾身,那雙看透世間詭詐的眼睛直視著南田洋子,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那個在當時日本帝國體制下幾乎無法逾越的障礙:“因為,你是一個女人。”
南田洋子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土肥原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反應,繼續用那種陳述事實的、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帝國陸軍內部,乃至整個帝國決策層,從未有過,也絕不可能允許一位女性,執掌如此重要的外勤情報機關。“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規矩,是傳統,是…絕無可能打破的壁壘。”
他甚至輕輕搖了搖頭,仿佛在惋惜她的“天真”:“你的價值,在于你的鋒利和不顧一切,如同一把好用的匕首。”
“但執掌一個機關,需要的是運籌帷幄、平衡各方、以及與那些古板的、絕不會接受一個女人領導他們的男性軍官們打交道的能力和…身份。這一點,你天生就不具備。”
“老師,我…”南田洋子試圖爭辯,聲音因為巨大的失落和憤怒而顫抖,“我可以做得比任何男人都好!我在山城…”
“在山城的經歷,恰恰證明了你的不可控和風險。”土肥原冷冷地打斷她,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明碼發電、挾持人質、最后導致帝國不得不動用空軍進行‘清理’…這些,在你看來是功績和能力的證明,但在那些掌握任命權的人看來,是魯莽、是失控、是巨大的麻煩。沒有追究你導致重要目標損失、迫使帝國動用極端手段的責任,已經是看在你往日功勞的份上了。”
他的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精準地剖開了南田洋子所有自認為的功績,將其變成了罪狀和污點。
南田洋子徹底僵住了,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冰冷。
她拼死換來的一切,在根深蒂固的性別偏見和官僚體系面前,竟然如此不值一提,甚至成了阻礙她上升的絆腳石。
她所有的野心和驕傲,在這一刻被土肥原輕描淡寫地擊得粉碎。
“老師,您不要忘記了,是您給我最高權限,讓我可以自己做決定。”
“而且,我已經完成了任務。”
“汪先生已經順利離開山城,這個功勞應該無可辯駁吧。”南田還想為自己爭取。
“不不不,你沒有任何功勞。”土肥圓沉聲道:“所有的功勞都是屬于已經犧牲的赤犬小組的。”
“就連你也是他們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保下來的。”
“洋子,你要知道,你的付出已經有了回報,一個榮譽少佐的職位,帝國之花的名號,這都是對你的肯定。”
“但是,我必須要警告你,你是一個女人,在戰爭中只能屬于從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