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森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蘇格蘭腔調帶著勝利的震顫。
這個瞬間,卡靈頓更衣室里那件空置的7號球衣,在弗格森腦海中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是因為蒂埃里嗎?”
老爵爺的聲音帶著法國南部陽光曬出的松弛感,卻掩不住話鋒里的試探,“《隊報》那些文章,寫得比貝克漢姆的自傳還熱鬧。”
“我和蒂埃里沒有問題”他故意拖長尾音,讓這句話懸在兩人之間,“蒂埃里不是問題。”
“你不喜歡阿爾塞納?”
弗格森語氣愈發輕快,這一瞬間的愉悅,就像球員通道看到阿森納輸球時溫格臉上的表情。
“不,”羅伊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我愛死溫格先生的執教戰術了!”
弗格森的笑容瞬間凝固,仿佛有人在他耳邊宣布維多利亞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甚至這句話還能讓他勉強接受。
畢竟幾年前若有人這么說,他定會拍著大腿慫恿:“那就快去追求那個‘唱跳小妞’”,好讓他的金發男孩專心踢球,而不是變成posh’shandbag(時髦妞的手提包)。
曾經有人問弗格森:“如果給你一把槍,里面只有一顆子彈,讓你選擇射溫格還是維多利亞,你會選誰?”
弗格森斬釘截鐵的回答:“我要兩顆。”
完美展現了他對溫格的競技敵意,對貝克漢姆妻子介入球隊事務的不滿,以及典型的蘇格蘭式辛辣幽默。
“那為什么呢?”
他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
羅伊直視著老爵爺的眼睛,簡短地回答:“money.”
弗格森嘴角揚起一個了然的笑容,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你是怕阿森納付不起你的工資?”他語氣輕松,卻帶著幾分揶揄,“雖然這三年來英超頂薪一直是我們的基恩,但溫格在薪資方面從不吝嗇。”
的確慷慨,慷慨到后來給桑切斯開出了堪稱離譜的35萬鎊周薪。
當然,前提是愿意繼續給,例如維埃拉。
“您肯定不認為,足球運動員只需要和兩件事扯上關系——paychecks(工資單)andgoals(進球)。”
老爵爺的鏡片后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他注意到羅伊刻意使用了英文單詞,就像貝克漢姆在談判桌上突然蹦出的商業術語。
“我聽說,”羅伊的聲音壓低了幾分,“阿森納正在修建一座英超前所未有的漂亮球場。”
這句話在“漂亮”二字上加了微妙的重音。
“怎么?不喜歡在漂亮球場里踢球?”弗格森把“漂亮”這個詞說得像在形容一件華而不實的奢侈品。
“教授的新球場.超過三億英鎊的賭注。銀行家們把溫格的簽名和貸款合同綁在了一起,足球史上頭一遭。”
羅伊輕聲說。
“這就是我不考慮阿森納的原因。教授要在每年球隊取得的盈利刨除掉球場的建造貸款,那今年我的隊友如果是維埃拉.明年也許就是一個有著一百多口家人要養,踢球就像上班的非洲后腰.鬼知道呢。”
弗格森嗤笑一聲。
“有意思,我見過球員關心柴郡豪宅的游泳池,關心夜店女郎的三圍夠不夠火辣,甚至有人帶著計算器算每個進球能換多少稅后英鎊,”弗格森緩緩摘下金絲眼睛擦拭,“但把建筑預算當轉會條件的,你是頭一個。”
從1998年溫格贏得雙冠王后,向董事會提議修建新球場,次年正式宣布籌建。
當今年2月融資完成,到本月,這座決定英超未來二十年格局的建筑,開始修建前置工程設施。
博普樂思公司的數據顯示,這個建筑工程使得阿森納在球場完工前,成為了英國最大的建筑商,該項目花費最終達到了近四億英鎊,而俱樂部要自主承擔所有費用。
資金來源包括大量的現金、發行的債券,以及來自六個貸款機構的借款,支付結構相當龐大。
而銀行對阿森納董事會提出一個特別要求,融資通過的前提是溫格在俱樂部內必須至少再留任五年。
足球隊主教練被寫進銀行貸款合同,這是足球歷史上的第一次,也是英國金融史上的第一次。
“我們賭的就是溫格能像過去七年一樣,繼續創造奇跡,”阿森納時任主席彼得-希爾-伍德當時說,“我衷心希望他留在俱樂部,他甚至可以做主席!”
而要避免財務危機,俱樂部必須每場比賽至少賣出5.5萬張票,頭5年必須有3年殺進歐冠聯賽,同時還要大幅降低球員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