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羅伊套著連帽衫,在助理希斯倫的陪同下溜進醫院。
值班醫生推了推眼鏡,歐冠mvp突然出現在急診室,讓他差點打翻咖啡。
他輕輕推開病房門,看到老莫納爾迪正打著點滴熟睡,床頭的心電監護儀規律地跳動著。
病房里,莫納爾迪的老友馬克正守著。
見到羅伊,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羅伊豎起食指抵在唇前,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鞋盒——里面是昨夜決賽沾滿草屑的球鞋。
“等他醒了,”羅伊把鞋盒塞給馬克,“就說這是欠他的房租。”
羅伊一走,馬克就掀開鞋盒。
“留下吧,”腦子里有個聲音在慫恿,“這可是踩著波爾圖奪冠的戰靴,夠你吹一輩子。”
他猛地把鞋盒往懷里帶了帶,又突然停住。
眼前閃過這三十年來的畫面。
他和莫納爾迪兩個摩納哥闊佬,偏要擠在死忠看臺,穿著花里胡哨的應援衣服,為每一場勝利鬼哭狼嚎。
從兩年前德尚接手時的質疑,到見證不敗賽季的狂喜,再到今夜歐冠登頂時兩個老家伙抱頭痛哭。
最后他“啪”地合上蓋子,往老友床頭重重一放:“媽的,算你命好。”
次日下午,摩納哥全隊的飛機降落在尼斯機場。
跑道上早已擠滿數千名球迷,黑壓壓的人群一直蔓延到機場圍欄外。
機艙門緩緩打開,德尚第一個走出來,陽光照在他疲憊卻滿足的臉上。
緊接著,羅伊和久利一左一右,合力將歐冠獎杯抬出艙門——銀色的獎杯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剎那間,球迷的歡呼聲如潮水般爆發,震得跑道都在顫動。
記者們的鏡頭瘋狂閃爍,快門聲連成一片。
羅伊瞇起眼睛,看著遠處揮舞的紅白旗幟,嘴角微微揚起。
久利深吸一口氣,把獎杯舉得更高了些,人群的聲浪再次攀升。
德尚站在舷梯上,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員們,輕輕點了點頭。
大巴緩緩駛入城區時,整座城市已經沸騰了。
街道像被注入了生命,每一寸空間都在躁動。
人潮從四面八方涌來,如同無數條支流匯入同一條狂熱的河。
樓宇間的每一扇窗戶都探出揮舞的手臂,陽臺上擠滿了人,屋頂上也站著身影。
彩帶和紙屑從高空飄落,像一場永不停止的雪。
汽車的喇叭聲、人群的吶喊聲、鼓點的震動聲,混合成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鳴。
道路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斷涌動的人海。
大巴像一葉小舟,在洶涌的浪濤中艱難前行,每一次前進都要推開層層疊疊的人墻。
車窗上貼滿了手掌印,車身隨著人群的推擠微微搖晃。
遠處球場的輪廓依稀可見,但通往那里的道路已經被徹底淹沒。
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日常都被這場狂歡取代。
空氣中彌漫著酒精、汗水和煙火的氣息,連陽光都被飛舞的彩帶切割成碎片。
大巴最終不得不停下,因為前方已經沒有任何空隙可以通行。
整座城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派對現場,每個人都沉浸在這前所未有的瘋狂之中。
2004年5月29日,法蘭西大球場見證了摩納哥的又一場勝利。
在這場法國杯決賽中,摩納哥2-0完勝巴黎圣日耳曼,為這個輝煌的賽季再添一座獎杯。
比賽第21分鐘,羅伊在禁區弧頂接到久利的橫傳,一記勢大力沉的抽射直掛球門右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