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不殺了他?”
“錢謙益這個人比較復雜,他既不忠于明,也不忠于清,他只忠于自己。豫親王攻陷江南之后,他也曾來京城做過一段時間的禮部侍郎,嫌官小,又不肯干事,后來就滾回老家了。回老家之后他還是不老實,私底下和一幫前明文人來往密切,在背后煽風點火,和偽魯王那邊也有瓜葛。”
寧完我稍稍停頓,喝了口茶。
繼續說道:
“但是,江寧巡撫沒抓到他實際通明的證據。加上,他的名聲太大,殺了影響不好。反正就是個窩囊廢,成不了事。留著他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總憲說的是。”
蔣青云總覺得不對勁。
……
“對了,你知道他續弦娶了個名妓做夫人吧?”
“柳如是?”
“對對,哎呀,我跟你講講這個女人。”
“洗耳恭聽。”
“柳如是,江南名妓,文采風流,性格豁達,情趣盎然,尋常富貴公子花費重金亦不得見其一面。此女在游歷吳越之時曾有倆知己,一個叫陳子龍,一個叫鄭森。陳子龍是東林黨人,世家子弟,聚兵對抗我大清兵,被俘虜后自己跳河自盡了,倒是條硬漢子。”
“這倆人郎才女貌,奈何陳子龍夫人攪局,不讓柳如是進門,沒轍,倆人散了。鄭森是錢謙益的學生,倆人雖然頗有好感,但與禮不符。
“便宜了錢謙益這個老東西。”
寧完我講的眉飛色舞。
蔣青云聽的眉飛色舞。
男人之間聊點女人,有益身心。
從柳如是聊到八大胡同,從八大胡同聊到選秀,天昏地暗。
……
氣氛愉快時,寧完我才主動提起了今日的毆打事件。
“老弟,你聽我一句勸,別和蔣赫德過不去。都是自己人,以后還要處。”
蔣青云點點頭,然后補充道:
“我聽您的。不過蔣赫德和禮親王滿達海的關系似乎不錯?那日早朝,他主動跳出來攻擊我,這才結下了梁子。”
“你說的沒錯。當初,太宗皇帝深感文治孱弱,建盛京文館為大清培養文官隊伍。蔣赫德是盛京文館的第一批學生,根正苗紅。他的出身和履歷都無懈可擊,所以,老夫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和好。和,則雙贏。斗,則兩敗俱傷。”
最后,寧完我總結發言。
“老弟,我們遼人要互相幫助,一起干翻北黨,干翻南黨。當然,主要敵人還是北黨,南黨勢力弱些,成不了大氣候。對了,他們的黨魁陳名夏還被你弄死了。”
氣氛如此融洽。
蔣青云自然不會錯過,他冷不丁問道:“總憲,范文程范大學士也是我們這邊的嗎?”
寧完我愣住了。
他認真的思考了會,搖頭。
“不是。范文程這個人眼里只有皇家,沒有其他人,平日獨來獨往,比較孤僻。我和他共事這么多年,私下交往寥寥無幾。”
“范大學士竟如此忠心?”
“是。”
“那三順王和平西王,是咱們這邊的嗎?”
寧完我再次搖頭。
“這四位王爺雖然是遼東舊人,但文武殊途,我們是文官,他們是勛貴,注定是各走各的路。”
……
蔣青云故意感慨:
“還得是勛貴身份尊貴啊。”
“那也未必,等一統河山之后,朝廷不會留著漢人勛貴,肯定要想辦法剝奪他們的兵權。”
倆人都沉默了,這個話題點到為止,心照不宣。
臨走時
寧完我突然冒出一句:
“老弟,大約1個月前,兵部行文秘密調三順王和平西王回京述職,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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