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來寵辱不驚的柳章臺終于失態了。
“救火,快救火啊。”
管事婆子扯著嗓子喊:
“保護小夫人要緊。”
眾人本來也不想靠近火場,火勢往上竄的時候去救火太兇險了。既然有人承擔責任,那再好不過了。
很快,別院就燒成了火炬。
宛平縣的差役也趕來維持秩序。
一老衙役詢問圍觀的人:
“有人在里面嗎?”
“阿彌陀佛,都跑出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破財免災,紅紅火火。貴人以后的運道肯定旺。”
眾人紛紛點頭,會說吉祥話的人運氣不會差。
柳章臺被塞進馬車,回南城。
老衙役點頭哈腰,揮手目送馬車離開。
他知道,這一片都是京城貴人養的昂貴坐騎,隨便拉出一個都能讓知縣老爺跪著自己抽自己。
……
傍晚,蔣府。
蔣青云望著惶惶如喪家之犬的眾人,勃然大怒。
先是痛罵了管事婆子,扣掉她半年工錢,又把她踢到通州府去伺候爹娘。
當晚,一番繾綣。
柳章臺的態度依舊冷淡,予取予奪。特殊的氣質,帶來特殊的體驗。
她和晚春的區別大約就是——夫唯不爭,晚春不能與之爭。
拋開情義不談,拋開立場不談,拋開理智不談,柳師太是女人里的女人,爐鼎里的爐鼎。
事后,她忍不住詢問:
“妾身~以后住哪里呢?”
蔣青云輕撫她的短發。
“我知道你天生性子冷淡,不愛在后宅里攪合。我在南鑼鼓巷那有套四合院,你正好住下。”
不等柳章臺開口,蔣青云又恨恨的表示。
“原來伺候你的那些下人做事太馬虎,全部換人。”
“嗯。”
深夜
柳章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吵醒了蔣青云,于是又挨了一頓尅。佛道終究微弱,魔道更高更強。
“少爺,你心里很煩嗎?”
“你怎么知道的?”
“修行之人往往靈臺空靈、感官敏銳。妾,剛才感覺到了~”
蔣青云長嘆一聲,算是認可了。
“妾身給您念一段經吧,能去除煩惱。”
……
月色下
木魚,梵語,配上打坐的柳章臺那張莊重又嫵媚的臉龐,蔣青云就當是聽了一場佛樂。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這般讓自己愛不釋手,恐怕今日已成熟人了。
“少爺,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是不知道,當官難,當官累,當官真不如你們出家人瀟灑,別人拉幫結派成群結隊,我這個孤臣直臣難吶。”
蔣青云望著她肩部滑落的緇衣。
“別動,我去去就回。”
柳章臺很聽話,真就一動不動。
沒一會
蔣青云回來了,反手握著一柄裁紙刀,點燃蠟燭,搬來鏡子。
壞笑道:
“左右無事,長夜漫漫,不如讓我為師太剃度。”
……
“噓!別~動~”
左手摁住腦袋,右手刷刷刷。
刀鋒所至,黑發飄落。
望著鏡子里的光頭,柳章臺的緇衣突然滑落。
“章臺,你還是動了。”
“妾身沒動。”
“不,你的心動了。”
蔣青云隨手一甩,篤的一聲,雪亮的裁紙刀釘在衣柜門。空出的手將滑落下墜的緇衣撈起,重新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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