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其人怔怔而言。
“他們難道要把這幾千蜀賊跟我們一起淹死在這山谷里?!”
曹真聽到這種可能,霎時間汗毛倒立,須發皆悚。
而此刻,從石溪上游奔逃而來的虎豹騎已是源源不斷。
雖然大部分都重新集結到帥纛附近,但仍有騎卒選擇直接穿越軍陣,打馬往棧道方向奔逃而去。
甚至一邊跑,還一邊還狂呼著類似于“漲水快逃”之類的話。
魏軍聞之悚然,陣腳開始動搖。
“你們沒有看錯?!”曹真仍對這個消息不敢置信。
“大將軍,怎么可能看錯!”
馬的速度顯然比水流速度快些,曹真此刻就站在石溪邊,卻看不出這淺淺的石溪有絲毫漲水的跡象。
而且,這么淺的石溪,便是漲水又能漲到何種程度?
顧不得思慮許多,迅速觀察了下周圍地形地勢,又看向一直緊靠南山的蜀軍,曹真勃然作色:
“傳令,命所有人往南山靠!”
已經嚇懵了的軍師杜襲此刻終于也反應了過來。
“對,大將軍!
“這溪水如此之淺,而此處斜谷寬闊,便是蜀寇做了壩,水也不可能像昨日那么深,水勢更不可能像昨日那般洶涌!
“南山山腳高出河道近丈,必然無事!”
曹真軍令很快便向各部傳達。
然而未及所有人都收到軍令,濁流便已到達此處。
率先來到南山腳下的曹真遠遠看著谷地中間不斷變寬的水面,不斷收窄的河岸,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已經有魏卒不顧軍令,像無頭蒼蠅一般四散奔逃。
尹大目此刻終于穿越重重軍陣,來到曹真身邊:
“大將軍,此地不宜再留,請速速離開斜谷!
“蜀寇援軍就在后面!”
曹真聞聽此言頓時一陣心悸,瞬息后卻是目眥盡裂:“此處距斜谷棧道仍七八里,我騎上馬當然能逃,可這兩萬大軍,難道就不要了?!”
“大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尹大目紅了眼,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
作為曹氏家仆,他對曹氏的忠心毋庸置疑。
此時潰陣而逃的魏卒不多,谷地頗為寬闊,趁此時機騎馬奔逃還是能逃出去的。
“不行!”曹真斷然拒絕。
河道里水勢顯然不如昨日迅猛,他不信這么點水能把所有人都淹死!
“我若不走,尚且能組織人馬且戰且退!我若走了,這兩萬大軍除降與死,再無他途!
“命所有人在南山腳下結陣,往上游壓!”曹真看著迅速往北岸擠壓的濁流想到了什么,大吼著下令。
斜谷西高東低,南高北低。
只要靠著南山往西壓,那么就一定能避開洪水!
“大將軍!”尹大目咆哮起來。
“到了這種時候,您的軍令哪里還傳得開,快跟仆一起走吧!”
曹真怫然怒吼:“快走,把消息告訴陛下,護陛下回雒陽!”
尹大目聞言一怔,再次扭頭去看從中間迅速往兩岸擴散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