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監察的仆人出去透氣時,林婉如才看向自家這位放,浪不羈的三叔。
五官精致、眉眼風流、琴棋書畫皆通,又是世家出身。
若放在現代,不當明星也能當個大網紅。
林從鶴看著供臺之上的祖宗牌位,閑著也是閑著,便于林婉如聊起閑天。
“你知道老夫人口中的云氏女是誰嗎?”
“可曾見過?”提起云清絮,林婉如的表情便一黑。
咬牙切齒,“何止見過,還有仇怨!”
林從鶴挑眉,“哦?你入京不過幾個月,怎么來的仇怨?”
林婉如冷笑一聲,“三叔知道我手底下的林氏商行吧?剛出了幾款新鮮的玩意,扭頭就被她仿造了拿到烏衣巷去賣,半點禮義廉恥都沒有,還害的我那貼身婢女不知所蹤。”
“祖母說她當街不顧自身危險救了池兒,我看她分明是計劃好了,刻意接近我們長春侯府。明明懷著攀龍附鳳的念頭,卻佯裝清純善良,如此行徑,令人惡心至極!”
“三叔,別怪侄女沒提醒你,這云氏是禍家之源,絕不能娶回來!”
林從鶴失聲笑道:“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再壞又能有多惡?況且老夫人眼明心亮,她若真的齷齪,老夫人也不會將她列為備選。”
若她是他心動之人,惡貫滿盈他也愛。
若她非他意中人,便是公主,他也不要。
林婉如見勸不動,冷笑一聲,不再多言。
總有一天,世人會看清那云氏女的丑惡嘴臉。
……次日一早。
云清川還未出門,便有人前來拜訪。是個中年男子,穿著仆從長穿的靛青色長衫,半弓著腰,手里頭提著各色瓜果蔬禮,笑瞇瞇地看著開門的云清川。
“聽說云公子與令妹搬到了新宅,我們老夫人特命小的過來向您道喜。”
“你是……”云清川眉頭微皺。
“小人是長春侯府的,向云公子問安。”
仆人恭聲解釋道:“今夜我們侯爺邀了秋闈的主考官朱大人,還有京中久負盛名的年輕舉子們,齊聚侯府,一起賞花作詩、評點文章。侯爺知道云公子頗有文采,便命小的過來給您送請柬來了,還望公子賞臉,不吝赴宴。”
云清川苦笑著接過請柬,看著那燙金的大字,心里不由地嘆了一聲。
這哪是燙金,分明是燙手啊。
云國的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同一批的進士,隸屬同門同科,往后做官之時,大家會互相照顧。
而點他們為進士的主考官,則稱為這批進士的恩科先生,亦是他們往后入朝為官的靠山。
云清川往后既要做官,必定要與這些同窗們打好關系。
這場宴會,他不去不行啊。
好在宴會長春侯府在京城的官場之中,向來中立,不偏不倚,因這一場宴會,倒不必卷入黨項之爭。
手指捏著那請柬,云清川無奈地點了點頭,“勞煩您回去告知侯爺,今夜的宴會,清川會準時出席。”
……
夜色輝映,煙霞漫天。
兄長出門赴宴,云清絮一個人在家無聊,鎖了門庭后,便沿著街道往鬧市走去。
云清絮雖然對玄翼的人品不敢茍同,但對他的治國才能頗有幾分認可。
尤其是京城。
她曾聽人說,攝政王掌權之前,京城每到夜里亥時便要開始宵禁,不然那些亂竄的流民與散匪,會在夜里猖狂作案,攪得民不聊生。
攝政王掌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了京城所有的地下勢力,還了百姓一個安寧的環境。
之后,又解除了宵禁,允許百姓們在酉時之后,沿街擺攤叫賣。
雜耍的、販賣日用的、做吃食的、售賣首飾和衣料的……滿滿當當的小商販,撐起了京城熱鬧非凡的夜景。
云清絮走在那燈火輝明的街巷之中,感覺整個人都輕快起來了。
殊不知,她剛一出府,一駕通體漆黑的馬車,便跟著來到街上。
所過之處,懾于那馬車的威勢,百姓紛紛避讓。
馬車內,玄翼一邊審閱著軍中近來的升遷名錄,一邊對那趕車的馬夫道。
“慢一點,護著她的安全即可,別被發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