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察覺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停的平穩的馬車,忽然有了輕微的晃動。
那剛進食完畢的馬兒,躁動不安地用前蹄刨著地面上的草被。
云清絮原以為是天氣太熱,馬兒耐不住這燥意,正要交代外頭的馬夫,將馬車往陰涼的地方多趕趕時,沒聽到馬夫的回應,卻聽到了外頭如意的驚呼聲。
“夫人!”
從溪邊打水回來的如意,眼睜睜看著那發狂的馬兒,馱著馬車,頭也不回地朝荒野里奔去。
手里的水桶砸下去,濺了滿身泥濘。
整個人都傻了,愣了許久才扯開喉嚨吆喝,“來人啊!快來人啊!這馬發瘋了!”
在后頭馬車里小憩的霍千斛,聽到這驚呼聲,猛地跳下來,看到前頭那狂奔不已的馬車后,面色驟變,“誰把拴馬的繩子給解開了!”
牛馬到底是畜生,雖通人情,可以拉扯卸貨,卻也容易應激。
為了防止意外,但凡休息的時候,都會用繩子裹住馬脖子,將另一頭拴在馬樁上,防止亂跑。
云清絮乘坐的這輛馬車,因為體量大,每回停靠時,都要綁上四五個馬樁來固定,好杜絕意外和危險。
剛才他出來方便時,掃了一眼,馬兒好好的拴著,吃飽喝足,打著馬嗝。
怎么一眨眼就……
顧不上多想,霍千斛反手從袖子里抽出匕首,轉身砍斷了自己那架馬車上的繩索,縱身躍上那匹肌肉壯碩的棗紅色大馬,勒緊韁繩,朝如意吼了一聲。
“去尋攝政王!”
往常跟鬼影一樣寸步不離守在絮兒面前的玄翼,自被絮兒認出身份后,便不知道鉆哪里躲著了,整整一下午都沒看見他人影。
霍千斛雖然惱恨玄翼過來搶自己的媳婦,可到這種關鍵時刻,他也知道,玄翼手底下的禁軍各個都是好手,只要玄翼一聲令下,這發瘋的馬匹算不得什么大事,絮兒定能安然無恙。
可這混賬……到關鍵時刻成了銀槍蠟像頭?
不頂用了?!
……
狂奔的馬車內。
云清絮雙手死死攀著身下橫榻的把手,以此來穩定身形。
馬兒撞進密林里時,堅硬的樹枝扎在馬車的外壁上,發出擦剮耳膜的尖銳的撞擊聲,像猙獰的惡獸揮舞著利爪,要將她跟著馬車一起撕得粉碎。
車身越來越歪斜,外頭的馬兒仍然不知疲倦的狂奔,帶著她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云清絮面色發白,抱著自己的小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盼著這瘋馬快一點精疲力竭,好讓她虎口脫險,茍全性命。
與此同時,遠處樹梢上,一個黑衣男子手持弓箭,面色凜然,三箭齊發,朝那瘋馬的左右膝蓋和脖頸處,各來了一箭。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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