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不清前方的迷霧中傳來輕靈的歌聲,黑發紅衣的山鬼赤著腳向他們走來。
她有著模糊的臉,妖媚的眼,婀娜的腰。
她一步一步走來。
越來越近,他們恍然看見她艷紅的唇,和柔若無骨的手。
她輕聲低語,讓他們跟著她走,眾人便像失了魂一般,癡迷著隨她而去。
在場的人都看得聽得如癡如醉。
阿柒嗅到空氣中的淡淡的香味,又瞧了眼周圍彌漫起的霧氣,坐的筆直,目光如炬。
有意思。
這個場景不是之前她在當文魚小姐護衛看到過的嗎?
她記得文魚小姐和蕭神醫聊天,口中說著些她聽不懂的話,臉上笑得卻很開心。
那支舞,她也隱約有印象,是更早之前,文魚小姐兩個丫鬟還在的時候她跳的。
那時候,無論她做什么都很開心,眼中帶著很純粹的天真,仿佛是受盡寵愛又擁有自由的鳥雀,在蔚藍的天空下飛翔。
如今嘛…
阿柒不好說,因為她也有許久未曾見過文魚小姐了,想起在她身邊做事的日子,她覺得那是自己最快活的日子。
天天躺在樹上偷聽她和丫鬟的說話,揚刀幫她教訓不知死活的追求者,趴在房梁上窺視她的一舉一動。
日光正好,蟬鳴喧囂,而她躲在樹蔭下難得悠閑。
唉,什么時候能夠回到過往那樣清凈又俸祿多的日子啊。
阿柒感慨著將注意力放回臺上。
一舞畢,舞女臉上的珠簾掉落,露出她那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
文魚小姐?
阿柒握緊茶杯,目光在對方臉上逡巡。
臺上舞女的臉跟南宮文魚真的很像,一眼看過去大家都差點以為是她。
眾人剛從沉浸的舞蹈中清醒過來,看見她的臉又瞬間沉靜下來,他們瞥瞥成王又瞥瞥乾王,誰不敢先出聲。
成王掃了他們幾下,張開手臂哈哈大笑,“魚兒過來。”
連名字都一樣,眾人更加噤若寒蟬了。
舞女蓮步輕移,輕飄飄地走過去依偎在成王懷里。
成王邊摟著她,邊舉起酒杯對慕容越道,“六哥,喝,怎么不喝!來我的宴席就是要喝個開心嘛!”
慕容越冷笑,“飲酒傷身,八弟還是要注意一下身體才好,免得喝多了一躺不起。”
成王聽到他的話,笑容淡了下來。
他吩咐懷里的舞女,“小魚,給本王倒酒。”
舞女拎起酒壺倒了一杯。
他繼續道,“喂本王。”
摟著和南宮文魚長得很像的舞女還讓她在眾人面前給他喂酒,成王此舉是在羞辱慕容越。
舞女手指蔥白,她端著酒杯乖順地喂給成王,而眾人將目光隱秘地投向慕容越。
慕容越表情確如他們所想的憤怒又隱忍,他捏緊杯子,額頭的青筋崩起,似想要沖上去和成王打一架。
可自持于身份,他咬著牙悶了一口茶。
“哈哈哈——”成王見他的樣子,愉悅極了,他搶過桌上的酒壺直接痛快地就著壺口倒入嘴里。
舞女悄然抬眸瞧了他一眼又乖順地低下頭。
場上的氣氛驀然降到谷底。
大家都知道乾王掉下懸崖差點摔死的事情和成王有關,成王在他還沒有恢復的時候請他過來參加宴席就是為了羞辱他。
他們都以為乾王不會來或者會因為成王的舉動而大發雷霆,然而現場除了暗流涌動外,他一直強忍著怒氣喝著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