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傳來的觸感讓崔拾郎一僵,他感慨,看來人是真的。
放下手中的毛筆,他掌心抵住她的腦袋溫聲道,“我不是你的夫君。”
阿柒眼珠子轱轆轉了一下,她歪歪腦袋看他,“你收留了我,那我叫你恩公?”
崔拾郎哭笑不得,“你可以和村里人一般叫我拾郎。”
“哦,崔郎君!”阿柒自顧自給他定了一個稱呼,拎著手中還在蹬腿的野兔問他,“現在可以宰兔子給我吃了嗎?”
崔拾郎的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她手中的兔子上,心中掠過一絲疑惑,臉上笑著頷首,“可以。”
他接過她手里的兔子,干凈利落地起身去了外面的廚房。
熱騰騰的霧氣從鍋中升起,崔拾郎在做飯的時候,阿柒就坐在矮矮的凳子看他。
一模一樣的場景,只不過從狐貍換成了人。
崔拾郎看了阿柒一眼,緩聲道,“可能吃辣?”
阿柒使勁搖頭,“不吃不吃!”
口味也和小狐貍一樣啊。
崔拾郎放進香料,一開鍋,食物濃郁的香味瞬間盈滿整個廚房。
吃過飯,他支起窗戶看著阿柒一個人在院子里玩雪球玩得不亦樂乎。
一連幾天過去,崔拾郎都沒有看到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小狐貍再出現,但家中多了一個和小狐貍習性一樣的姑娘。
她喜歡蹭他,喜歡抱著他睡覺,喜歡打獵回來讓他做菜。
她天真浪漫,習性并不像人,反而有股莽撞的野性。
且在這冰天雪地里穿著單薄也絲毫不見冷。
過多的共同點以及沒有來的好感,讓崔拾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他放下手中的書,慢條斯理地往外走。
“崔拾郎,你干嘛去?”阿柒看到他打算出門,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準備打開門的崔拾郎嘆息道,“阿柒姑娘,我養了一只狐貍她幾日都不曾回來,我擔心她,出去找找。”
“找什么找?我…我…呃…”阿柒想說找什么找?她不就在這里嗎?
話到嘴邊,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差點忘了她現在是人形。
“你怎么了?”崔拾郎手指搭在門栓上,他看著阿柒,笑得溫柔又奇怪。
“唔,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去找!”阿柒搓了兩下手指,跑過去撞撞他,“快走吧!”
崔拾郎看著她推門出去,灰撲撲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地上跑出一連串的腳印。
他順手把門關上,隨著她踩下的腳印走去。
兩人一同上到山上,堆簇著白雪的松樹霜白如畫,粗糙干裂的樹皮每一寸紋路都集滿了歲月的痕跡。
阿柒手上拿了根樹枝,裝模作樣地左看右看,像是在替崔拾郎尋找他的小狐貍。
找了沒一會兒,她便唉聲嘆氣,“好累,我們肯定找不到的!狐貍估計是回家了!”
崔拾郎彎著眼睛湊上前,“大狐貍也還有家么?”
他還以為她是無家可歸才來找的他。
“怎么沒有?”阿柒哼唧一聲,“大狐貍成年后到了一定階段會自己找伴侶結成一個小家,然后生崽子,喂養崽子長大。”
崔拾郎了然,原來她來找他還有這個原因。
“阿柒。”
“嗯?”
阿柒扭頭,修長的手指拂去她睫毛的落雪,她聽到眼前的人問,“你是想嫁與我,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