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辭閉上眼陷入那片熟悉的黑暗中。
不過須臾，她眼前的黑暗就散了，如月出云靄，她又回到了和沈懷川相會之地。
云意辭眨了眨眼，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自己身上的衣服。
雖說沈懷川看不見，但是穿著褻衣什么的來上課總感覺有些羞恥。
好在她擔心的事并未成真。
而且這里是她的夢，夢中的一切都隨她心意而動。
比如她的靈劍帶不進來，她就在沈懷川的指導下幻化了一把劍練習使用。
云意辭整理了一番儀表，又將幻化出來與現實一般無二的靈劍負在身后才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沈懷川一身青衣早已坐在雪地中了。
他身影挺拔俊秀，遠遠看去倒像是披著月色的青竹，清絕無二。
云意辭走去朝沈懷川施禮道：“前輩，我來了。”
沈懷川點點頭，起身道：“先將上次我教你的入門劍招舞一遍。”
這才隔了一個白日，云意辭當然忘不了。
月下美人翩躚舞劍，足下弄清影，可惜有緣得見這一幕的是個盲者。
事實上他們的教學并未因沈懷川的目盲而受到影響。
他看不到云意辭舞劍的模樣，卻可以憑借靈識察覺空氣中的細微震蕩，由此判斷她的劍鋒方向。
云意辭將昨日沈懷川教授的劍招舞畢，便收劍等著他的評價。
沈懷川道：“我昨日并不了解你的情況，故而依你自述教學了一些入門劍招，今日我觀你遺忘程度認為你資質尚可。”
云意辭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你都說了這是傳授給孩童的入門劍招，基礎中的基礎......”
她這要是都記不住那也太廢了吧。
她雖然不敢在自己院子里光明正大的練劍，但是練習御劍的時候在心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早就滾瓜爛熟了。
云意辭不知道的是，沈懷川傳授她的這套劍術確實是孩童的入門劍招。
但是，是兩千年前，屬于沈懷川那個時代，當時的超級劍宗給自家弟子用于入門的獨有劍招，現今早已隨著那個宗門的涅滅而失傳。
她在夢中能一日記下整套，比之兩千年的天才劍修弟子也不遑多讓，這才得了沈懷川一句“資質尚可”的評價。
沈懷川并未多言，而是將話題轉回她的劍招本身：“雖資質尚可瑕不掩瑜，但是你的動作過于刻板了些。”
“你要時刻牢記，劍是活的，劍修之間的對決并非取決于誰的劍招更標準。”
云意辭本是從零開始，自然虛心求教。
她聽完有些意識到自己問題在哪了。
她把沈懷川教她練劍的招式當廣播體操練來著。
只想著完美復刻記住動作，從未思索過每一招每一式它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又該在何種情況下使用。
云意辭老實聽著，幸而沈懷川知道她昨日才學會的御劍也只是提了這么一下并未過于苛責。
沈懷川正色道：“坐下吧，今日開始便算正式入門了。”
云意辭本想隨他一樣席地而坐，想了想幻化出兩個軟軟的蒲團，遞了一個給沈懷川，自己又坐了一個。
這夢里的環境逼真的和現實一樣，地上的雪涼薄冰冷，只怕過一會兒她衣服就要濕了。